真不容易啊,这别,竟已是九年。
唐放安静挺拔地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个陪他建功立业、陪他共历生死心上人,轻声说:“周殷,回来见你。”
从此上下求索,从此天地苍茫。
动手前,冥官提醒:“你要想好,撕毁魂魄将遭受你难以想象痛苦,便是你这样做,也很可能再也想不起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
冥府对生死规则管控是很严格,尤其是唐放这种生前便记名之人,毁魂这方法也不是今日才有,可没有鬼魂愿意这样做,故而人间阴阳书籍也没有记载过,因为这样基本等同于迈次冥桥奈何,个人对此生渴望要如何坚定,他灵魂要如何坚韧,才愿意做这样事呢?
唐放安静地凝望着那破庙里蜷缩在墙角小孩,轻声说:“没关系,会回去。”
哪怕只有那点点可能。
他若是这个时候不明不白地死,周殷会怪自己,他让他怎办,他只求和他只会声,声就好……!
他今年只有二十岁,天命既已给他无尽宠爱,怎舍得让他青年而亡!
可是冥官并不通融。趟礼乐鬼门生,入门不可望生还。
管他往后将相,管他达官显贵,谁也不会比谁在写定命运里多哪怕个时辰。
可是……唐放不甘心。
盛烈阳光辗转过飞檐弯角,投下道道切碎绚丽光芒,唐放听见身后脚步声,情不自禁地松开兵刃,回过头去。
是周殷。
那刻,他笑。
这笑,笑得百折千回,笑得历尽千辛。
真不容易啊,从极西之地路走回这里。
他有太多话要说,有太多事要做,有太多牵挂和不舍,这猝不及防离世,他不接受。
所以他贿赂冥官,在间风雪侵袭、挤满落难之人小庙里,冥官告诉他个不是办法办法:若是魂魄有损,地府将不予抓捕。
所以,唐放撕碎自己。
从此逃脱抓捕,从此散落人间。
所以他也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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