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辰刚刚理完记录,出门看到他俩,原想着赶紧避开,没想到一下子被国公喊住了,登时迟疑起来:“……父皇母后没有喊我。”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孔捷”身上。
阔达七步宽的回廊上,飞挑的屋檐遮蔽了大部分阳光,防滑的青石泛出层层的黝光,便显得回廊里积出一点凝而不发的幽凉,偏偏这个小术士穿着色彩夺人的衣裳,前襟少艾杏黄,腰间莹莹青绦,轻盈刺眼得就像只太阳一样,他小周叔这么温雅端静、合乎礼仪的人,竟也任由他跟自己厮闹。
昱辰满腹狐疑,他昨日是要给母亲解围,并不是对这个术士有什么好看法,没有想不仅得了母亲、国公青眼,今日连御前会议也进来了,看模样也就比他大两岁,真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周殷拉了唐放一下,朝昱辰微笑:“不妨事,殿下一道去罢。”
是这个原因,才只让他太子的节略,让他心中有个数,到时候自己把握,而不是让他把会议从头听到尾。
唐放认真地从头翻到尾,有看不懂记录才会问一问,如是一炷香的时间,内监来传话,说陛下口谕,各位大人若没有什么问题了,可以自行散了,国公与孔先生留下,去乾元殿用便饭。
唐放听着口谕,感觉自己又被太子挖了一眼。
这些人效率奇高,反正都是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熬出来的心腹重臣,还有俩暂时远离了朝堂,大家讨论就只是讨论,不揣什么私心,理顺了便各自落实明天再讨论。周殷和几人道了别,从勤政殿出来握了一把殿外唐放的肩头:“走罢。”
唐放皱眉跟上:“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昱辰走过来,上下看了“孔捷”一眼,问:“你这术士,不知有何本事。”
唐放笑嘻嘻地看着自家侄子
国公不说话,沿回廊缓步地走,一脸的高深莫测。
唐放气闷,瞪了他一眼,忽然歪着屁股用胯骨撞了他胯骨一下,国公猝不及防,只听胯骨“哐”地一声,差点被他顶出廊柱去,他吃惊回头,扶着廊柱低喝:“你三岁吗?”唐放哼了一声,一步上前变本加厉,猛地勾住他的肩颈往下压,满目怀疑:“是不是你?”
小孔捷早在安平王撞国公开始便满面通红,此时忽然这么近的距离,感觉自己好像才是被调戏的那个,浑身呼呼冒热气,唐放知道他是害羞了,但就像是什么也察觉不到似的继续和周殷勾肩搭背,又问一次:“是不是你?”
周殷不回答她,目光轻轻越过他的肩膀,远远道:“殿下,一起去用午膳嚒?”
唐放怔了怔,立刻感觉到昱辰那小孩的气息,立刻展肩端正了身形,若无其事松开周殷的脖子,还煞有介事地弹了弹胸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