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放:“人这辈子最倒霉催就是遇到个强大邻居,他心情好呵斥你两声,心情不好踹你两脚,烦死。”
周殷失笑:“还不是怪咱们家比人家底子薄,前朝时候齐武帝把中原败得不成样子,人都去投于都斤山牙帐,咱们这些年才算是缓过来口气来。”
人生在世,家族也好,政权也好,若是遇到三代明主,那他势力将非常可怕,若是遇到六代明主,他身边人就要掂量掂量自己自身还保不保,草原十八部就是这百年太顺,原本他们部落结构是松散,偏偏连出三代明君可汗,到这任乌木可汗更是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年轻时候其势便已向西横跨北海,向南直抵新罗——就是前朝齐武帝三征久攻不下新罗,对南则是看着齐末天下大乱政权迭起,游刃于各个政权之间,谁弱扶植谁,谁强便打谁,来回制衡,坐收渔利,中原权术算是被他玩明白。
短短三十年间,只能说北狄草原十八部之盛,未之有也。
前朝时候,兄长还在晋源领兵,当时便要时常受到乌木骚扰,也算是打过几次照面有点交情,后来中原大乱,兄长有天下之志,为南下图夺中原格局,不得不与乌木卑辞厚礼、眉来眼去。
下四个儿子,怎离间各部,怎厚此薄彼,怎分化瓦解搞小动作闹得他们内部不得安生……看看罗师雘是如何报复当年欺压他妹妹家罢,那真是先装孙子后装爷,阴险狡诈、晦暗无耻,朝廷对北事宜在不方便动手时候,确会需要这种嘴甜心狠、会奉承逢迎出小招“无赖”臣子。
若要分,当年宋家大哥宋明煦也算这卦,精于权术,鬼点子套套地往外翻。
但是有些话,唐放有些不太好说。
很显然,这个姓罗虽然也是外戚,但是位置摆得也太不正,心思也太多,吃着大顺俸禄位极人臣,已经开始贪心不足、吃里扒外。
亲自把你提拔起来,你这儿玩两面三刀呢!
你说这好看吗?
这当然不好看。
可是兄长还是做,不仅做,并且在整个图夺天下过程里不管前线优势如何,他都没有冲昏头脑,仍然远交近攻与乌木保持
是不是狼心狗肺?
唐放有些气愤,更多是难过,问周殷:“朝对北方目前就这样被动嚒?陛下没有考虑要出兵嚒?”
其实这话按照他如今身份不该说,说也不合适,唐放时没有多想竟问出来。
周殷目光熨帖地动动,竟答他:“快。所有屈辱都只是暂时。”
谋国如谋业,有些债,是最开始便背好,当年唐家不得已走偏门捷径,他们今日总要承担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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