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又来个沈鸢,来个卫瓒。
他几度见着那城墙上小公子,都会想到他见过祁人。
想到那死在三皇子手中质子盛愔,他带着林大夫前去时,那案上还有字迹歪歪扭扭,思乡诗,染点点血迹。
三皇子惊慌喊他:“舅舅,他不肯求饶,不慎将他杀。”
路锺说:“他是国太子,怎可能向你求饶。”
而那沈家夫妇,也生得与羊般貌美温顺,他本不曾将这寂寂无闻人放在眼中。
可凤鸣关是天赐关。
而那沈家夫妇,便是人力所为天堑。
沈玉堇死在他利箭下,他那时挽得开最重弓,将那不善杀伐、却稳重如山儒将射杀在弓弩下。
那夜康宁城遍飘白幡,遍地哀声。
竟如他样平庸,七情六欲、杂念丛生。
可也离他前所未有近。
近得触手可及。
……
路锺殊死搏,很快就到来。
尊敬。亲友疼爱。
父母遗留下来馈赠。
每件,都叫他变得与平日不同。
而同变,还有他对卫瓒情谊。
沈鸢抬膝踢刚穿上鞋,轻轻踏在卫瓒心口,路慢慢向下,玩笑似磨蹭着,亲昵着,果然踩着他想象中炙热东西。
三皇子愤愤说:“他已到辛,还算什太子。”
路锺拿起那诗看片刻,字迹比之幼童都不如,却那样固执。
半晌说:“罢,死便死,来日归国
他以为康宁城无主必然虚弱,带人猛攻,却不想吃更大苦头。
他那时以为是沈玉堇诈死。
不想接下来镇守康宁城,都是那沈夫人萧宝意。
萧宝意不如沈玉堇持重,却比沈玉堇更为机敏狡诈,几度起起伏伏、虚虚实实,将辛人牢牢地挡在门外,直至他退兵,都不知晓那沈家夫妇已死。
他那时以为,沈家夫妇死便是尽头。
辛人被烧粮食,已是断退路。之后卫瓒又几次夜袭,搅得不得安寝,甚至特意埋伏截他们后续粮道,辛人更是士气大消。
路锺在帐中坐立不安,不知怎,依稀想得那从前对夫妇来。
当年他也是攻城至此处。
路拿下迅阳城,拿下那本应最难拿下凤鸣关,本以为会路凯歌,打进祁京城,打进皇宫里去。
祁人如羊,只有满朝吟风弄月文人,除个异类靖安侯,哪还有什名将。
如延续之前那个拥抱,却是触即离。
分明隔段距离,却是耳根微红,几分柔和低语。
“若被人爱得多,便没什敬畏。”
“只觉着……你也没有想得那样厉害。”
那高高在上、从他理想中走出来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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