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时候吁吁地呼着热气,西服上落了雪,进屋时吹到暖气,在布料上化成水渍。
就好像那个穿着运动服,从东校跑到我宿舍前的那个傻子一样。
他说没赶上最近一班地铁,路上因雪堵车,他半路跑回来的。
我责怪道,你急什么,等下一班又用不了几分钟。
他说他一点也不想等了,急糊涂了。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遮得路边灯光恍惚一阵,房间里的影子是正在坠落的星星点点。
他没回我。
我等了一会儿,还是关掉了手机屏幕,睡了。
第二天世界已经素裹,我起床第一件是打开微信,他回我了。
说,初,我们结婚行吗。
我们在一起八年还要多了。
他初年跟我说,十年之内一定要和我结婚。
期限已经快要到头,他终于和我好好地谈了谈。
之前很多个月,我们总是谈着谈着就吵起来,互相以为自己正确,也不道歉,相处不冷不淡。
那天我们所在的那个城市下起了很多年都没有的大雪。
说,我也不会纠缠不清的。
往后三天我才后悔,我不该说这句话的。
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闹矛盾,他跟我冷战了三天。
……
按说空气没有心这种东西,更不会心痛。
他从上衣内里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看到那包装,我的心脏滞停了一下。
他单膝跪地。
他说,初,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用全部身家买了最贵的。
下个月大概要吃土了。
我说
发送时间是凌晨一点多。
我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那七个字发呆,突然觉得眼眶炙热起来。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很久,思绪走过了天涯海角,直到七点的手机闹钟响起,是那首我曾经穿过旋律望向他的Headabovewater。
我的注意力才回到手机上,我说,好。
他回来了,说他办好了签证,等到周末,就带我去挪威办结婚证。
他在外出差已经三天,我看了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说,他在的城市早就大雪封路了。
我与他的微信消息记录还是三天前的,我给他发过去信息,说。
你们那边冷吗,多穿点衣服。
空调的暖风不要开太大,出门的时候容易寒着。
准备些药吧,别再等到头疼发烧的时候在到处哀嚎着找药。
但是看到谢宸旻在我葬礼后的第一天,就去寻了新欢,我的不知该叫什么的心脏部位像是被人凌迟了。
一点一点的刺痛。
在车祸之前,我跟他分开了一个月还要多。
在这之前,我总感觉我们之间渐渐产生了一些蒂固而又隐晦的隔阂,各自不知,也不让彼此知晓。
就要让这些锈迹随着岁月的积累逐渐成为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