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说话吗?”蹲在炉边烤火小孩儿起身走到床边,低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他,“问你有没有钱。”
周凭不说话,他又用俄语和英语问两遍。
周凭说:“你拿表,它就值很多钱,可能你不认识,但还是建议你不要轻易卖掉。”
男孩儿抿抿嘴:“很多钱是多少钱?”
周凭想说六百万,但他怕下秒就被丢出这间破败木屋,他笑下:“至少五千块。”
周凭被陆新宜捡回去那天下着大雪,狂风卷起扎根不稳小松树,纸片似雪花三分钟就可以无死角掩盖大地原本颜色。
他被从辆糊满黄泥和水泥亟待报废越野车上扔下去,越野车在掌厚雪地上冒着尾气扬长而去,周凭则顺着惯性滚到出门扔垃圾陆新宜脚下。
他眼睛被血糊住,只知道有人从他身边走过,雪地靴踩得硕大雪粒发出“咯吱咯吱”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代表那双鞋主人先是靠近他,然后没有犹豫也没有惊慌地镇静地远离他。
零下三十五度边陲小镇,个血肉模糊人躺在路边,十分钟后就会被雪埋得无痕迹,不出半个小时,最严谨外科医生也只能宣判他脑死亡。
心脏不是什坚强东西,只需要点失血、寒冷和疼痛,就会停止工作。
男孩儿盯着他看,似乎想找出撒谎痕迹,过会儿收回视线,又回到炉边。
周凭在木屋里待七天,第八天男孩儿来送饭时候,开门看见他正从炉边走回木板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男孩儿很快关门走,再回来时候,手端着饭,另只手里握把小弯刀。
周凭条胳膊不方便,只能就着他手吃,饭吃完,他又木着脸递水。
天就这次,周凭仰头喝尽整水壶水,靠在墙上看他收拾东西,火光映在他白雪样侧脸上,鼻尖微微翘着,头发黑得像墨。
“你带刀来干什?怕?”周凭说,“你不知道前两天就能扶着
大雪味道是特殊,它区分于风霜雨,甚至是小雪气息,带着它独有凛冽和温柔,它伴着咆哮风声,让死亡也来得迅速而不使人过多痛苦。
雪花成片地打在脸上,周凭渐渐感觉不到温度,过半小时,也可能只是三分钟,雪地靴声音又出现。
“你有没有钱?”这是周凭醒来以后听到第句话。
头上伤被包扎得很严实,右腿上夹板,身上被清理得很干净,大大小小伤口都被处理过,他浑身消毒水和盐酸味。
他躺在张木板床上,屋子是个很逼仄木屋,能听到骇人风声从门缝传进来,但却奇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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