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倒算正常,除了穿衣风格和言行举止像个颓丧的后现代艺术家,但好歹能好好说人话。白耳点点头,说:“你好。”
前面的张敛嗤笑一声:“怎么,不要个微信?”
白耳皱起眉,对张敛这种说话语气十分不舒服,但鉴于他发誓再也不搭理这货,于是冷淡地不说话。顾焕说:“拍拍照就好。”
他又问白耳:“可以留下照片吗?”
反正只露出一双眼睛,留不留都无所谓。白耳于是说:“可以。”
这样也能看出来好看?
“……你拍得挺好的。”
原本背对着男生听歌的人感觉到背后的动静,摘下耳机回过头。
白耳无意抬起头,和张敛对上了视线。
两人沉默对视一秒,便各自看向别处。张敛的目光落在男生的相机上,看到里面的白耳,露出无语的表情:“你拍他干嘛?”
那以后,白耳和张敛没再说过一句话。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互相见面都把对方当空气。张敛依旧开他的派对,逛他的夜店,白耳则再也不管公共卫生,他要么一整天待在图书馆,要么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对张敛的一切社交活动不闻不问。
两天后,L大开学报到。白耳早已趁着空闲把学校地形摸了个清楚,轻车熟路地找到新生报到处。他抱着厚厚的文件夹,站在队伍末尾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排队。
这时,他听到轻微的一声“咔”。
是相机快门的声音。白耳抬起头,看见旁边排的队伍里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留着齐肩长发,发尾卷得十分艺术,一身同样很艺术的黑衣黑裤,手上拿着一个相机,镜头正对着自己。
白耳愣住。
顾焕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谢谢。”
他靠近白耳的时候,白耳隔着口罩都能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烟味。白耳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只得尽量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被顾焕察觉,他问:“怎么?”
白耳只得对他说
“想拍。”男生收起相机,说话时语气很懒,“白耳很好看。”
白耳愣住:“你认识我?”
“我是张敛的朋友,有时候会去他家玩。那天你从外面回来碰到我们,我也在场。”
“……这样。”那天张敛周围有不少人,白耳没注意到这个男生也正常。
“我叫顾焕。”男生说。
男生放下相机,看着他,冲他点了点头。
白耳:?
男生的眼睛很大,眼角却有些下垂,眼皮偏平,令他看起来又懒又丧。
“你很好看。”男生说。
他把相机给白耳看,白耳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照片上只有自己,焦距拉得很近。白耳戴着鸭舌帽,口罩严严实实包住鼻子和下巴,只露出低垂的眼睛,长卷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