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将橘子递到她面前。
惜翠拿瓣吃,酸得她直皱眉,吃瓣就搁在旁,没有再动的打算,转而聚精会神地去看台上演着的戏。
卫檀生的目光看向台上,又看向身旁正低声说笑的纪康平夫妻俩,眼神清冷。
卫杨氏看得高兴,吩咐下人们往台上丢赏钱,再笑着叫他们点。
惜翠和黄氏都推脱,倒是孙氏推脱不过,点出。
唱到主角妙娘与丈夫相会时,顾小秋水袖掩面,作羞涩的女儿情态,举动,远远看上去恍若真的是个终于得见丈夫归家大喜过望的妻子。
丈夫忙走过去扶住她。
妙娘侧着脸,水袖中,那双眼无意间看向台下。
同惜翠目光短暂地目光相接后,台下那秀丽温婉的妙娘,又神色如常地避开视线。
惜翠低下头去吃桌上的果子。
。
下人们早就在花厅里摆好几张桌子。
等众人依次落座,台上的戏也开演。
因着今日是卫杨氏生辰,故而戏是由她来点的。
卫杨氏点的戏,是时下比较流行的《玉楼会》,讲的大致是主角的丈夫上京赶考,却渺无音讯,传回乡里,乡人都误认为他病死在路上。主角也因此在家中被几个贪婪恶毒的宗亲所欺凌,在绝望和悲恸中,主角打起精神,与那些宗亲恶邻斗智斗勇,将孩子抚养长大,最终等到丈夫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家团聚。该打脸的打脸,该报复的报复,出戏看下来可谓是古代版的爽文。
戏演到半,卫檀生突然站起来,向卫杨氏告罪,说是腿又泛疼,想回去歇歇。
卫杨氏听,赶紧道,“既然腿疼便赶紧回去歇歇罢,娘这儿也用不着你来作陪。”
卫檀生要走,惜翠自然也要跟着离开,她刚起身,卫檀生似是看见她的动静,微笑道,“
虽然她和顾小秋都认出来彼此,但这里绝不是相认的地方,只能是装作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她正拿起个橘子要剥皮的时候,双手横插过来,拿起她手上的橘子。
“来罢。”卫檀生微微笑,低下头便去剥手里的橘子。
橘子皮落下,他又耐心地点点地剥橘络。橘瓣破开,他指尖上也沾些汁水,泛着莹莹的光。
两人中间,渐渐弥漫起阵橘子微酸的气息。
如今,台上演的正是“玉楼会·团圆”这出,也是整台戏最高潮最爽快的段。
卫杨氏看得聚精会神。
惜翠看向台上那男旦不是,不看也不是。思索再三,她还是面色平静地,犹如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观众样,看着那男旦唱戏。
那是顾小秋。
相处得时日多,就算他如今化浓妆,她也能在模糊的灯影中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