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苏甜甜已经死了。”
宁桃有点儿不知所措,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我睡迷糊了。”
竟然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迎亲前一日,由女家将家具器物送至男方家中,铺设新床,挂上帐幔。
张琼思将这些东西送上蜀山,常清静接过手:“我来吧。”
又是梦吗?
直到张琼思推了她一把:“桃桃醒醒,在这儿睡该着凉了。”
“你怎么了?”张琼思皱起眉,摸了摸她的脸,“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觉得你这几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张琼思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她,担忧道,“桃桃,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去跟常清静说把婚期推迟两天?”
宁桃眨了一下眼。
桃桃茫然。
她不知道,她只是想躲开常清静,躲得越远越好,她只是想躲开他。
她跑得越来越快,裙角飞溅了一串泥巴点。
她太想躲开他了,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跑到了河边,没有注意到少年骤然大变的脸色,他在喊她,猫眼里掠过了深深的恐惧。
“桃桃!!”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雨幕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桃桃?”
他头晕目眩地飞快抿了一下唇角,追了上去。
小姑娘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踉跄着往后躲。
她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呆呆地看着他,忽而开口道:“常清静对不起。”
身湿透,将药包贴着胸口放好。
朦胧的雨雾中,两溜青色的篱笆大敞着。
常清静脚步一顿,心里登上升起了股不详的预感。
少年如风一般迅速掠入了屋内。扶着桌子,看清了桌上的书信后,常清静一阵目眩,勉力稳住了身子,脸上血色顿失。
这是和离书。
张琼
推迟婚期……这四个字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捺下心头的意动,桃桃意识终于慢慢回笼,她摇头:“我没事,琼思姐姐。”
“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累。”
“对了,”桃桃摩挲着茶杯,犹豫地问,“苏甜甜会来吗?”
张琼思彻底顿住了。
下了雨的河岸泥土湿滑,她脚下一个踉跄,坠入了滚滚的河水中。
宁桃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
入目是灿烂的日光。
桃桃略一晃神,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僵在了原地。
桃桃抽噎得越来越厉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自私的……”
她一扭身,跑开了。
常清静:“你去哪儿?”
她能去哪儿?
他无暇多想为什么桃桃突然要与她和离。
眼前好像有大片黑暗漫开,少年飞也般地蹿了出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他找不到她。
他被冻得浑身发抖,脚步一深一浅地行走在旷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