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茅家是个意外。前几天他沉默独行于洞庭，身后突然传来
声低泣。
“仙长留步。”
常清静循着视线看去，却看到位妇人头发散乱，木然地跪在街旁，怀里抱着具僵硬的男童尸体。
妇人虽然叫住
他，却并不看他，只是神思恍惚地看着地面，气若游丝地说：“求仙长留步，替
儿报仇，愿倾尽家财……若钱财不够，愿为仙长做牛做马。”
妇人自称家中幼子被茅家人撞死，茅家手遮天，她伸冤无门。这些天里她求遍过路修士，却无人愿替她报仇。
脖颈凉，面前道明光乍然浮现。
茅长怀无声地张张嘴，喉咙里“咯咯”作响，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
他“咚”地跌倒在地，直至临死前也没弄明白这切究竟是因何而起。
常清静执剑静立半刻。
虽说早已与师尊约定，也早料到今日这番局面，但在叛离蜀山之后，常清静他还是感到阵久违的茫然。
带清流漾成条血色的罗带，血流成河。
这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如今正被罚罪司全力追捕的常清静。
男人猫眼冷淡地垂着，身粗简的葛布道袍，白发如霜垂落在腰后，眼里冷冽地如同秋霜冰湖。
他的年纪在修士中不算最长，甚至还没满百岁。但凡是见过他那柄剑出鞘的，都不敢轻视于他。
那把胭脂色的剑，掣开薄薄的血雾，好像雾气中绽开的妖冶的桃花，强悍又霸道。
常清静微微怔，从街角突然冲出来个汉子，伸手推那妇人把，低吼道：“你有完没完！”
“茅家那是们能招惹的吗！”
家里的男人不理解她，觉得她不可理喻，扯着她胳膊拉她回家，她死死咬紧牙，嗓音泣血，固执地
他不知该往何处去，也不知该做什
，只能静静地等着罚罪司的追捕，静静地复盘着当年楚昊苍的经历，想从中找出那位阴谋家的蛛丝马迹。
他还不够疯。
常清静深知。
与楚昊苍相比，他还不够疯。当年楚昊苍叛离阆邱后杀不少人，若想要成为第二个楚昊苍，他还需要更疯癫些。
光杀这些作恶的妖已经不够，他便开始杀人。
听闻茅长怀咬牙切齿的叫骂声，常清静眼睫微微动，平静地说：“你杀人，杀人偿命。”
茅长怀不明所以，脑袋热怒道：“呸！你如今作这副模样给谁看！谁人不知你亲手杀自己的恩师！”
察觉到自己说什，茅长怀心中便咯噔声，暗叫声不妙，自己真是昏头，竟然拿张浩清来激他。
但话说出，便如泼出去的水，便硬撑着冷笑道：“杀人？杀什——”
这声质问卡在嗓子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