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个人出现,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的时候当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出场无声得像是坟茔中已死的幽灵。那看上去是个大概在五十后半的男人,额头发亮,稀疏的、已经逐渐变白的金发被梳成个挡不住头顶的地中海发型;他略微发福,昂贵的西装也收束不住突起的啤酒肚;在同样稀疏的浅色眉毛
,赫斯塔尔只能听见某种夜间出没的鸟儿在被修建成知更鸟形状的树篱中鸣叫,那些形状奇怪的树篱在这样的夜晚像是在大地上行走的庞大黑影。
赫斯塔尔只能独自走向庄园正中那栋豪宅大得令人感到荒谬的正门,首先得走上连串长长的阶梯,它们在月光之下呈现出种惨淡的灰白色——大门是紧闭的,赫斯塔尔在那里站定,尝试性地敲敲门,敲门声在死寂的夜中回响。
几秒钟之内门就被打开,很显然直有人站在那里等候着:那是另外个穿着马甲、带着领结的门童,眼看上去怎都很像是旅馆侍应生,也对着他报以旅馆侍应生般的程式化微笑。
赫斯塔尔其实没想好怎开口,干脆直接把手里那张卡片递给他——既然如阿尔巴利诺所说,这是个由有钱人组成的俱乐部,那他就应该忍受有钱人可能会有的那种怪癖。
这个年轻的门童仔仔细细地打量轮这张卡片,显然没有意识到卡片的年龄可能比他的年龄更大。然后他就打开门,毕恭毕敬地把赫斯塔尔让进门去。
赫斯塔尔进门,迎面就是个吊着排穷极奢华的水晶吊灯的门厅:廊柱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艳俗挂毯和地上厚厚的、鲜红色的地毯让这个房间看上去格外像旅馆大堂;侧贴着菱形暗金色格纹壁纸的墙壁上竟然还悬挂组三幅的抽象画,画家用凌乱的笔触描述堆形状特别色情的葫芦科植物。
这下,赫斯塔尔明白为什阿尔巴利诺强调半天“,bao发户”和“想要融入上流社会”——纵使整个屋子的装潢都非常昂贵,这种放飞自的混搭风格看上去还是令人头部跳痛。
“您是第次来,对吗?”门童毕恭毕敬地问道,“那请您在这里稍候片刻,斯特莱德先生马上就到,他会为您介绍这个俱乐部的具体活动。”
于是赫斯塔尔只能留在这个令他头痛的、五彩斑斓的门厅里,直到又过几分钟,门厅侧面的扇门被只手推开。手的主人还尚未出现,串快活的笑声就先撞进赫斯塔尔的耳中,听得他眉头跳:那声音听上去有种令人不快的熟悉感。
“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新会员,”那个声音洪亮地说,“还以为们的老主顾早就把少有的邀请名额用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