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迅疾,呼吸无序,其间布尔警官来了一趟,提到些有关匡提科的话,对方的声音困惑,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最后对方来了又走廊,而哈代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辣辣的疼。
他明白那个杀手溢于言表的暗示:多残忍啊,就算是他拼尽全力,也可能只能从他的妻女之中救下来一个,只可能有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时间永远不够,每分每秒都在流逝,他的小女儿正在一个小房间里逐渐窒息致死,而她的哭声还缭绕在他的耳边——
一辆辆车从监控录像中飞驰而过,快进的时间线迅疾地往后流逝,哈代觉得自己什么可疑的人都没看到,又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已经把凶手漏过去了。
然后——
然后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量有点出乎他的预料,让他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还是挺上心的。”阿尔巴利诺忽然说,赫斯塔尔清晰地看见,那双色彩鲜艳的眼睛里有隐匿着的笑意在闪动,“我之前其实真的以为,你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怎么说呢,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走出去,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因为这毕竟和你无关。”
赫斯塔尔再次用手压住了笔记本电脑的收音口,没让那小姑娘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话。他仔细的听了听,能听见亨特在二楼一瘸一拐地走着,离他们很远。
于是他简单地回答:“并非完全无关,那个犯罪嫌疑人绑架了我负责的案子的检察官。”
“那样检察官甚至有可能缺席庭审,”阿尔巴利诺微笑着说,“我以为这对你有利。”
“那可不是一场公平的竞争。”赫斯塔尔不甚赞同地摇摇头,他的目光在阿尔巴利诺的面孔上面盘旋,就好像希望透过这纹丝不动的面具窥见什么真相,然后他忽然开口说:“而我以为你也不会在乎。”
哈代
“为什么不在乎呢?哈代警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也是个好人。”阿尔巴利诺回答,他的睫毛优美地下垂,那种神情尽可称之为怜悯。虽然他显然没立场谈及对“好人”的敬佩,这话听上去甚至挺讽刺的。
他沉默了两秒钟,就仿佛享受着这种安静。
“赫斯塔尔,”片刻之后,阿尔巴利诺继续说,“可以预见,巴特有一天必然会变成我的敌人,但也不意味着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会帮他。我承认我对某些事情的感受可能跟常人不尽相同——但是不相同的感受不一定就必须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代敲打键盘的时候手指都是颤抖的。
他调出了他家门口那条街的监控摄像,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集中精力——画质有些模糊的画面录下的车水马龙的画面,全在他眼中融化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