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谈。”阿尔巴利诺坦坦荡荡地回答,虽然显然他的天才脑瓜想出来的主意就是他们可以全裸着在浴缸里谈。还没等赫斯塔尔把这句腹诽真的说出来,阿尔巴利诺都跨进一只脚来了,他的脚趾蹭在赫斯塔尔的大腿侧面,激起一串水响。
他继续温和地说道:“劳驾往前挪挪,我想在你后面。”
——现在赫斯塔尔很确定,这几句话连起来肯定是一个荤段子。
他从鼻子里啧了一声,但还是把对方要的位置挪出来。因为反正无论他说什么阿尔巴利诺都不会听他的,他还不如省下争执的力气:这多么像是一个对自己失败的婚姻已经放弃挣扎的倒霉中年男人啊,他在心里这样自嘲道。
阿尔巴利诺滑到了他身后的水中——赫斯塔尔比他稍微矮个一两厘米,远没矮到两个人来个汤勺式拥抱还不滑稽的地步。可阿尔巴利诺似乎并不在意,他伸
会有人用清扫案发现场作为性爱的尾声?——赫斯塔尔真的不想跟阿尔巴利诺争论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而且,他理智的一部分告诉他,阿尔巴利诺真的会干出堵在浴室门口试图引发另外一个连环杀手的良心谴责这种事。其实事到如今,他已经快想象不出来什么事是阿尔巴利诺干不出来的了。
或者还是那句老话:在他们在阿尔巴利诺租住的公寓沙发上进行了那些关于爱的讨论之后,赫斯塔尔就会知道自己未来会做出很多让步。有些让步无伤大雅,比如说这种关于浴室的争执,还有些让步会让他丢失性命。
他在想这种问题的时候感觉到疲惫,而并不是气恼,这种感觉跟回家以后发现狗狗把沙发撕了的狗主人差不多,他心知这也是那种无声的让步最后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另一种形态。
——所以他侧过身,把微笑着的阿尔巴利诺让了进去。
赫斯塔尔把头颅疲惫地靠在浴缸的边缘,感觉到太阳穴又开始隐隐约约的疼,颈椎病导致的头疼从很多年以前就开始伴随他,也如永远甩不掉的梦魇。现在他鼻端萦绕着一股干涸的血迹被洗下去的时刻散发出的潮湿的腥味,还有他买的洗发水的那股清新味道。他微微闭着眼睛,在头疼的时刻感觉到一种轻微的眩晕。
然后水声停了,一道影子笼罩在他的身上。赫斯塔尔张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阿尔巴利诺站在浴缸外面,依然笑眯眯的,这个人看上去都湿漉漉的,皮肤被烫得发红,而他甚至没费心给自己围一条毛巾。
阿尔巴利诺问:“我能进来吗?”
他很成功地把这句话说得像是一句荤段子。
赫斯塔尔已经懒得瞪他了,他没好气地问道:“你就不能滚到客房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