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学上,是的;但是他们是不同的类型。”奥尔加又插了一小块蛋糕,小鸡啄米一样吃东西。“园丁……怎么说呢,他知道他做的事情从法律意义上是犯罪,他也可以选择做或不做。没有什么童年创伤驱使着他一定要做什么事情,他也不像有的患者一样被自己完全崩溃的精神图景逼往绝路。”
她顿了顿,然后把叉子放在盘子上,抬起头来。
“要我说,礼拜日园丁完全有停下作案的能力,但是他只不过是不想那么选罢了。”奥尔加露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容,
词就已经带上了不可避免的社交任务色彩。
但是赫斯塔尔很肯定,奥尔加会带他来这家店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觉得这家店的东西好吃。他们坐在这里,会被所有顾客和侍者误认为情侣,可眼前这个人用一种纯然的、不带私人感情的目光看着他。
当奥尔加注视着别人的时候,那种神情总会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眼睛里流泻出来:就好像她注视着关在笼子里的猫咪或狮子,他们是什么样的物种她全然不感兴趣,只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她没有饲养他们的意图,也不会伸出手去抚摸他们的头颅,只是在观察着他们的利齿咬上他人的脖颈的那个瞬间。
“那么,”在吃甜品的时间,赫斯塔尔的念头流水一般从以上种种一掠而过,嘴里吐出的依然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维斯特兰钢琴师和礼拜日园丁,你觉得其中谁的危险性更高?”
——他们当然没有什么其他可谈的,说白了,这些人轮流出现在赫斯塔尔的身边只因为哈代担心礼拜日园丁盯上他了。他们见面的时候只能不尴不尬地谈些自己的工作,还好其实奥尔加的工作真的很有趣。
奥尔加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着面前的一小块达克瓦兹,那玩意光看上去就甜得要命。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一般人都会觉得是钢琴师更可怕,因为他更……,bao戾、疯狂,人们会这么认为。”
“人们会这么认为?”赫斯塔尔指出,他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奥尔加看了他一眼,但是好像又不完全在看他,目光在毫无着落的地方轻飘飘地掠过。她的一半心思系于面前的达克瓦兹,另一半不知道到底在何处飘荡。
“驱使他作案的是内心的欲望,”奥尔加插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另外一只手没正形地撑在下巴上,“要么他屈从于自己的命运去屠杀他们,要么他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殆尽——对钢琴师而言这没得选。但是礼拜日园丁不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礼拜日园丁就有选择权了吗?我以为从病理学上说他们都是精神病患者。”赫斯塔尔挑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