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件礼物。”他说。
哈代警官给阿尔巴利诺和贝特斯腾出空地,好让他们两个跪在地上检查尸体的姿势不那么难受。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赫斯塔尔,问:“阿玛莱特先生,您是什么时候收到诺曼先生发给您的短信的?”
赫斯塔尔往前走了几步,中间隔着好几米互相喊话真的太不礼貌了。他看上去并不畏惧尸体,也不会贸然离太近、破坏证据,于是哈代也就没阻止他。这位律师站定之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说:“昨天晚上十点十三分。”
“有趣,”奥尔加指出,“那个点受害人应该已经死透了,是凶手给你发的短信?”
阿尔巴利诺从托马斯·诺曼的口袋提掏出了手机,用死人已经逐渐冰冷下去的手指解开了屏锁。他一般喜欢把这些尸体安排在公共场合,展览本就应该让人人都看见。
那里,角之间环绕着花环,大量长长的柔嫩枝条从他的头发间落下去,花苞是血一般的红色。但除此之外,这个花环里还掺杂着很多有五个花瓣的粉白色小花。
阿尔巴利诺跪在尸体身边的湿润泥土上面,毫不介意自己的膝盖被泥土和冰冷的河水逐渐浸染。贝特斯站在哈代身边,正在汇报刚才现场勘查小组的进展。
“凶手把死者安置在水底的时候肯定在河堤上留下了脚印,但是他很谨慎,脚印已经全部被他破坏了。”贝特斯正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提取了所有材料,但是估计其中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那家伙太狡猾了,”哈代警官赞同道,“真该死。”
而另一边,阿尔巴利诺伸手去检查死者的下颔:“尸僵尚未开始缓解,但是尸斑按压后不褪色;因为这些水的缘故,尸体的核心温度不能作为判断标准了。现在是早晨九点钟——他肯定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很可能已经死了十二个小时以上了。”
但是这次不太方
确切地说,是昨天晚上八点四十九——阿尔巴利诺把那把刀捅进诺曼家族的新继承人的胸膛的时刻。这个在审讯室里表现得并不讨喜的男人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鲜血从他的胸膛里喷涌出来,全都掩映在模糊的夜幕之下。
他张开嘴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串可怖而模糊的咯咯声,他喘息着:“你——你为什么要——”
啊,他肯定是认出阿尔巴利诺来了,毕竟阿尔巴利诺因为签署文件的事情跟托马斯诺曼搭过话。
“放心,我绝对不是因为您不肯亲自去法医局签署授权书而谋杀您的。”阿尔巴利诺相当和蔼地回答他,不过鉴于这可能是他这一生中听到的最后几句话,这算不得多令人感激。
他愉快地微笑,感觉到心脏在欢欣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