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宁没说安慰的话,有意让唐诺肆意发泄,等人彻底哭不出来了,才喂了些热水,又躺回床上。
“我没事……”唐诺哑着嗓子,主动道:“早就想哭了,刚才没忍住……”
沈攸宁给他顺着后背,轻轻嗯了一声。
“你也是,不怕感冒……”唐诺枕着沈攸宁的手臂,嘴上刚说完埋怨的话,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还行,我回来就洗了热水澡。”沈攸宁回吻他,含着人家的唇,模糊不清道:“你也为我淋过雨。”
“在大堂。”唐诺吸了下鼻子,“哥哥,你下楼来接我。”
沈攸宁穿着睡衣跑来,唐诺正坐在背对前台的椅子上哭。
他哭得没有声音,只是安静地掉泪,沈攸宁伸手抚过,碎落满地的潮湿。
沈攸宁没问眼泪的缘由,猜也猜到八九不离十,他其实希望唐诺可以在自己面前哭个痛快,对方不敢触及的情绪,可以转移给他来当消化者。
就是怕唐诺不敢哭,沈攸宁才佯装一切如常,可等人真的在他怀里掉眼泪,他又心如刀绞。
点旁,明明才降,bao雨,花和点心竟然都分毫未伤。一把黑色的雨伞,为墓碑挡住风雨,数个石块横在伞柄周围,坚固了黑伞的遮挡。
唐诺认得,这把伞,是沈攸宁的。
只会是在自己午休的时候,只会是在天气最肆虐的时候。
没告诉过他墓地的位置,他也不知道妈妈的名字,大概是走遍了整个墓园吧,才能在路的尽头,发现某个祭台上,有他认识的糕点。
唐诺颤抖着手指,轻触每一朵花。
唐诺在他胸前软软捶了一下,“不是这么比的。”
“那比什么,比
沈攸宁恍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唐诺曾这样哭过多少次?
在自己执意离开的那几天,在甜品店将就的那几夜,甚至在没有遇到自己前的每一个日落时分,他是否都会同现在这样,无声地掉下眼泪。
沈攸宁把唐诺打横抱起,明明自己一颗心碎得稀巴烂,还是哄着人回到房间。
屋里有熟悉的气味,有温暖的被窝,暖光灯一开,便于外头隔断了。
唐诺哭掉一包抽纸,沈攸宁用热毛巾给他擦脸蛋,擦干净了以后就紧紧抱着,趁他没有抽噎的时候,再抓紧亲一亲。
所以他是冒雨回来的,潮湿的头发,不是因为没有吹过,而是因为他出门太久,躺下不长。
唐诺忍着眼眶里的泪,默念数遍“不准哭不准哭”,他向墓碑深鞠一躬,感觉自己好像放下了什么,也带走了什么。
唐诺走到旅店楼下,沈攸宁的电话是这时打来的。
“宝宝,在哪儿呢?”
唐诺在出租车上憋了一路,偷偷掉了几滴眼泪,当沈攸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便不想再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