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柏手
贺松柏大喜，脑袋里
切的回忆都骤然停止，眼前满满的全都是她躺在产房里辛苦生孩子的样子。
“等等——医生，好像还有个！”产房里的护士突然说道。
然而产妇生完个孩子，已经精疲力尽，满意地仿佛睡
过去。
“怎
会还有个呢？B超照的明明只有个。”
贺松柏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用力地拍拍赵兰香的脸，“兰香醒醒，醒醒——”
走廊的窗外，漆黑的夜幕渐渐地消散，被微弱的晨曦刺破。
在这漫长的等待的时间里，他想起她当年也是踏着这样微弱的光，背上背着绿豆糕，脆生生地同他说：“
这辈子只服家里人的管教，爸妈，爷爷奶奶，你是谁……要来管，嗯？”
后来她成他的婆娘，事事依他。
再后来她成他对象，某天也是踏着同样微弱的光，去杀猪场找他，隔着远远地泪眼朦胧地看他。
她说她不嫌他，再脏再臭都是她男人。
没有，不要浪费太多力气。先吃点东西，等会好生孩子。”
他把妻子放在产房的床上，手抖脚软头晕地连忙泡杯奶，喂她喝完。
他想半天急匆匆地回病房，取袋东西出来。
赵兰香睁开眼眼，是排巧克力。
“抓紧时间再吃点。”
赵兰香生晚上的孩子，已经疼得失去知觉。
她又睁开眼睛，勉强地笑道：“好像还没生完。”
她的声音已经颤抖。
头个孩子脑袋太大，羊水快流干她还是不肯出来，还是医生把她吸出来的。
她隐隐约约知道肚子里还有个宝贝，因为它在动、在踢她，她又努力地熬个上午。
嗯，后来她也真当他的女人，不嫌他穷也不嫌他寒碜。
晨光愈浓、愈盛，白茫茫的光驱散黑夜，她迎着晨光在他耳边唱：“愿逆流而上，找寻她的踪迹。”
贺松柏这时也像是听见这歌声似的。
阵嘹亮的婴儿哭声响起，过会儿产房的门开。
医生摘下口罩，眉眼疲惫却掩不住喜意地道：“是个女孩儿。”
赵兰香还没吃完半排，医生就把贺松柏赶出去。
她发动得很快，阵痛如潮水般波波不断地袭来，她咬破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嚎叫。
但是从唇瓣里溢出的支离破碎的声音，啜泣的声音，却让产房外的贺松柏听见。
他把赵兰香送进病房后，就个人呆在走廊上枯站着，再也没有里面的消息。夜里寂静，每分每秒，手表轻微的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贺松柏煎熬得仿佛度日如年。
他看眼腕间的手表，已经是凌晨的五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