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姐仍在挖着,不知疲倦地挖着。
她难以想象,阿婆知道弟弟没,该有多伤心。
她边挖着石头,边抽噎流泪,想着该如何瞒下去。可是不知道怎挖,怎挖,挖得手都秃流血,别人亲人都挖出来,就她柏哥还不见人影。
直都挖不出人还有留在山上工人,有可能是掉到岩石裂缝里,也有可能沉到湖底……
贺大姐挖着挖着,伤心欲裂得面色铁青,她肩膀被人拍拍。
她看见被山石埋着人,露出属于男人胳膊和脚。
贺大姐发疯似地挖掘,挖到最后发现男人脸血肉模糊分辨不出相貌,她又摸摸他露出脚,没有伤疤,并不是弟弟。
她抹把眼泪,又继续找人。
李大嫂很快找到她阿花,石缝里传来阿花微弱哭泣声。
几个人合伙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搬出来,发现他们敬爱大队长弓着自己身躯,死死地把小孩护在身上。鲜红血流地。
那座鹤山,存水岩石也被炸开,丰沛水流迫不及待地从碎岩缝隙里流出,顺着纵横交错沟渠蜿蜒而下,在灿烂阳光下,宛如根根泛着银光绸带。
清澈水波粼粼闪动,耀眼夺目。
农人看着成功地通水鹤山,再看看满目疮痍牛角山,眼泪流得更厉害。
过许久,山体终于恢复平静,赵兰香挣开贺大姐钳制,率先跑进山去。
工人们也冲进去。
她木木地不知疲倦地继续挖。
她肩膀又被人拍拍,这时拍她肩膀人说话。
“姐,在这哩!”
“不要再挖,没事!”
贺大姐愣愣转身,看见活泼乱跳、毫发无损弟弟,死气沉沉眼睛丝丝地
大队长家人伏倒在地,哭得嗓子都破。
“有气儿,还有气!”
“快别哭,赶紧送医院才是要紧事!”
李大力二弟李大牛、三弟李大马合力把人抬下山,妇联主任叫辆拖拉机过来,让把人送车上带去医院。
拖拉机手等等,社员们又陆陆续续地抬几个奄奄息人过来,这才发动柴油机轰隆隆地跑起来。
劫后余生社员们,犹豫下,也冲进去。
妇联主任吼着:“大伙都抄起家伙,进山救人。”
岩峰里还有细碎石头滚下,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粉尘味儿,她顺着山路跑到爆破地方,霎时止住步,摆在人眼前是满目疮痍深坑,哗啦啦泉水倾泻而下,阻挡人前进。
赵兰香亲眼目睹这切,悲恸欲绝,眼前黑直接晕厥过去。
贺大姐把人托付给三丫照看,悲伤而又茫然地寻找着她亲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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