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这样的雨落在琼霄峰上,彼时严绥已经是修道界中的佼佼者,好不容易回了趟宗门,江绪便同往常般兴冲冲地准备去山门处等着。
其实当时已经是在严绥说过“修道者不应依靠他人”这种话之后了,江绪最开始听完那番话,的确消沉了段时日,直到有天瞧见程阎在剑堂后头给雅上药。
“你这回是在闹什么脾气,”程阎压着嗓,没好气地哼道,“两只手都动不了,还不要我帮忙,要是被师尊知晓,我可就完蛋了。”
说的话是生气的,可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江绪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躲在了一旁。
“不用你假惺惺,
良久,严绥苦笑了声,素来挺直的脊背微微躬着,有些颓废,眼中却是锐利冰冷的沉沉恨意。
“天道,这便是你的报复么?”
轰隆——
惊雷乍起,原本晴朗的天瞬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严绥静静地听着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渐渐冷静了下来。
棋子打翻了棋盘,合该受到报复的。
,痛感翻江倒海,却根本不足一提,严绥缓缓吸了口气,拼命维持着一丝理智。
已经够了,他暗暗告诫自己,江绪胆小,又有上辈子的事在,定然是要好好深思熟虑一番的,不能逼得太急,如今还愿意把自己当师兄,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江绪仓皇地转身,眼神定定地落在角落的积灰上,还是闷闷地应了声。
半晌,他复又开口:“我知师兄是因着先前那事对我不住,但其实也没什么,用不着师兄勉强自己,要……对我负责,况且我是男子,根本就毋须在意这个的。”
不会有别的原因,也不能有别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他握住剑柄,脑中愈发清醒,江绪眼中的爱意不容错认,这便是最大的筹码。
他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
江绪站在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骤然落下的瓢泼大雨出神,脑中不断重复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以及严绥的那“你出去想明白。”
可有什么好想的,他眨了眨眼,雨斜斜落在脸上,浸得心里一片冰凉,恍然间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点琐事。
严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阴暗念头再一次翻滚起来,他闭了闭眼,喉间隐隐泛出点猩甜。
“江绪!”他压着嗓子喝道,喘息微重,“你出去,好好想明白。”
江绪便一言不发地绕过他下了楼,脚步声匆匆地行远,严绥胸膛重重起伏几下,最后抬手狠狠砸向墙壁。
“绪绪,”他眼珠微红,口中翻来覆去地嚼着这个称呼,“绪绪,我该拿你怎么办?”
脑中转过无数阴暗龌龊的念头——他重来一次,所求不过一个江绪,可无论怎么做,那人都只是一味地往远处跑,甚至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