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鳞爪抬起,精纯的魔息被释放出来,在掌心汇聚成一个个的疗愈符咒,在巫医的指导下缓缓注入病人的体内。
昏耀在用他的本源力量,来为兰缪尔绘制清除瘴气、疗养肺腑的符咒。
不多久,细密的汗珠就从魔王的鬓角滑下来,他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凝滞在兰缪尔脸上的视线,也隐隐有些失焦的趋势。
他的旧伤本来就不允许这种连日高消耗透支魔息的行为,坚持到今天,已经快到极限。
兰缪尔依旧昏睡不醒,呼吸好像稍稍平稳了一些,但也可能是错觉。
还沾着水的五指猛地攥了一下魔王的手,又松开了。
力道微弱得令人心慌,就像被放干了血的动物在濒死前那种本能的抽搐。
这样的突发晕厥近日已经不止一次。昏耀托住兰缪尔的腰际和后颈,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深深地咬牙吸气。
……
多古这两天总是往宫殿里跑。
兰缪尔忧愁地叹了口气,顺手摸摸昏耀的尾巴:“唉,吾王这个样子,我可怎么放心离开呢。”
魔王不说话,他疲惫地低头,望着手底下那些蕴含着新生命的小籽,心想:凭什么。
兰缪尔,这个可恨的人类,那样轻描淡写地毁了他又重铸他,改变了王庭也改变了深渊。承载了所有魔族的恨与爱之后,现在居然妄想一身轻松地“放心离开”。
凭什么,他想得倒美。
身旁忽然传来碰撞声,兰缪尔打翻了木盆,清水将衣袍打湿了。他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按住胸前,蹙眉吃力地喘息。
按理来说,魔王的魔息是深渊中最为纯粹的力量,但尝试已经进行了五日,收效依旧甚微。
这也意味着,兰缪尔的情况确实已经恶化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直到治疗结束,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希望。
昏耀已经透支得站都站不稳,扶住床头才勉强坐下来。
他闭眼
今天也是一样,老巫医提着药箱进来,就在深处的床上看到了昏睡的兰缪尔大人。
昏耀守在旁边,看他来了就站起来,平静地说一句:“开始吧。”
老巫医为难地劝他:“吾王,您已经是第五天了,实在不能再……”
昏耀偏执地摇头,有些木然地咬着字:“我不可能放他就这么死了。”
“他还那么年轻……我才留了他七年。”
“兰缪尔!”昏耀猝然惊醒,赶忙将人扶住。
“不要紧,只是有点晕……”兰缪尔闭上眼,开始一下一下地咳嗽。
昏耀给他抚着心口和后背,说:“你太累了,回床上躺着,剩下的我来做。”
“我没……唔……”兰缪尔面颊惨白,含着气勉强吐了几个字音就说不出话了。
他半睁的眼眸翻了翻,身子就像是泥土一样软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