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自称。”
兰缪尔:“……所以奴隶不后悔。”
“何况,”他低声咳嗽着,“这本就是吾王与奴隶交易。魔族不再伤害王城子民,而奴隶臣服于您,说好。”
昏耀眼底露出丝不屑之色,但他没有说什,而是从腰间解下个铜制酒囊,扔到地上:“喝吧,蛮羊乳汁。圣君陛下大约看不上,但你现在只有这个。”
兰缪尔艰难地爬过来。但寒冷与虚弱令他手指直发抖,怎也拔不开坚硬塞子。
魔族们显然对此不满,于是变本加厉地欺辱他。
某个深夜,年轻魔王久违地来瞧自己战利品。
兰缪尔衣不蔽体,正蜷缩在角落里昏睡,眉头皱得很紧,唇瓣干裂,渗着血。
昏耀沉默地看他半晌,目光又落在旁边不知被打碎多久食碗和水盆上,大约也能猜到发生什。
他踢踢奴隶身上锁链,让人醒来。
在单薄粗衣上晕开片片暗红血迹。
不仅如此,他还像牲畜样被锁在魔王宫殿后面,只被允许坐或者爬行,且必须以奴隶自称。所有前来拜见魔王魔族途径这里,都可以肆意羞辱他,抢走他食水,撕烂他衣服。
那段时间,没有个魔族认为这位出身尊贵人类可以忍受这样折磨。
他们兴致勃勃,怀着残忍而兴奋心思,等待人类王什时候死去,死去时候有多凄惨。
但兰缪尔始终保持着顺从隐忍。
他努力许久都无果。昏耀就站在那里看着,心里非但没有半点看到仇人落魄快感,反而生出阵诡异烦躁。
还没等昏耀分辨出这股烦躁来源,奴隶停下动作。
兰缪尔将那酒囊冲他举举,说:“吾王,帮下。”
兰缪尔睁开失焦双眼,恍惚许久才清醒。
他仰起青白脸瞧着昏耀,竟吃力地笑笑,喊他:“吾王。”
昏耀居高临下,覆盖着鳞片面庞在黑暗中难以分辨神情:“后悔吗?”
“这就是深渊,肮脏魔族生息肮脏地方。兰缪尔,你不该来。”
兰缪尔说:“已有所觉悟。”
他从不反抗,从不宣泄,每天都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忍痛——大部分时候,因寒冷而不得不用手臂抱着自己。
如果哪天有力气,他就仰起头,凝望着窗外那片黑暗穹隆。结界散发出光就像月亮。虚幻月亮之上,是他回不去家乡。
然后,随着日子天天过去,他从生死罅隙间熬过来。
并不是好转,而是适应。就像顽强野草在岩缝里扎根那样,就像深渊每个魔族那样……
他身体开始适应在瘴气中呼吸、在黑暗中生存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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