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想要醒来——他要回到现实去!
“沈承安,”男人最终变成韶清声音,“你眼睛好漂亮。”
沈承安毫不犹豫地把那把剪刀插进自己眼睛里。
他从噩梦中惊醒,他看见盛霜序正被迫蜷缩在他怀里,盛霜序被他动作搞醒,正担忧地看着他。
沈承安梦中无意识地紧紧抱住盛霜序,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胸膛。
——对,沈承安手中多把剪刀。
可他不想要这把剪刀。
剪刀无时无刻不占据他回忆里,它现在很干净,沈承安却手上充斥着血淋淋、黏腻腻触感。
他条件反射似将剪刀丢到远处,剪刀没入黑暗中,没有回声,更多剪刀落到他手中,如影随形。
发出脚步声主人走到他面前。
射,他身上西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脏兮兮病号服,蓝白条纹扎入他眼中。
沈承安太熟悉这样场景。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梦魇,他崩溃地捂住脸,想要从被他刻意尘封记忆中挣脱而出,双脚却被紧紧锢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无人握持透明针管自动扎入他静脉,梦本是没有感觉,他却能体验到那顺着血管流淌黏腻腻而冰冷触感。
他被治疗所关起来后,被迫接受很久激素注射治疗,玛利亚还需要他结婚生子,故而注射计量并不大,却足以叫他在男孩子最躁动年纪失去任何欲望。
沈承安碎发汗湿黏在额头上,心脏跳动几乎把盛霜序震碎,沈承安没有松手,哆哆嗦嗦地说:“……老师,好害怕。”
盛霜序看出来他做噩梦,被他这副模样吓跳,虚软手指去抚摸他发抖后背,说:“没事儿,都是梦,你不要怕。”
沈承安抱着他老师轻轻地哭:“老师,救救,眼睛、眼睛没。”
男人高大、健硕,他头上戴着印着韶清照片头套,背后就是无尽黑暗。
沈承安无处可逃。
不——他不要回忆——他不要去想以前事情——
男人离他越来越近,声音逐渐变换着:“你为什不能做个正常人呢?”
“你为什要违抗天父爱呢?”
沈承安已记不得他究竟打多久药,停药后他也逐渐恢复正常,人却仿佛被永久地禁锢在那个如同监狱般阴暗潮湿治疗所地下室里。
他像狗样被拴在病床栏杆上,手里只有把剪刀。
寂静黑暗中,响起沉重缓慢脚步声。
那是沈承安噩梦将至倒计时。
“救命……”他明知自己逃脱不梦,恐惧还是引得他无力且绝望地在梦中呼救起来,“有人吗?救救,谁能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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