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语薇无奈地把烟吐出来,直接拔掉手上针头,她在肿起手背上扯出条血红线,裹着手腕纱布浸出个红点,药液从针孔里推出,淅淅沥沥地在地板上洒排液珠。
盛霜序拉张椅子坐下,他把盛语薇随地吐掉烟捡起,说:“好好吃药……起码好好活着,行吗?”
盛语薇视线飘向窗外,平静地说:“尽量。”
她总是这副平淡模样,冷漠到盛霜序甚至觉得她已经失去感情。
好像从那件事以后,她妹妹就已经死,只留下这个厌世且毫无人情味空壳。
想办法供养自己妹妹。
即使他妹妹次又次地想放弃自己生命,他只能次又次地试图把她救回来。
十六岁盛霜序为她止血,独自把盛语薇背去医院,他深吸口气,尝试让自己感官麻木,麻木到足够能冷静处理这些事。
盛霜序双腿已冻得没知觉,被雪水浸湿裤子湿黏黏地黏住他小腿肚。
吸水棉衣沉甸甸地坠在他身上,盛霜序用手支撑着走廊窗沿,看着自己呼吸打在玻璃上,结出小块白雾。
盛语薇曾经试图伪装和正常人样,但几乎都以失败告终。
盛霜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话还是打着颤说:“——直都很愧疚,不想提这件事,但如果不是——”
“别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错,哥哥。”盛语薇打断盛霜序接下来话,她指甲掐紧手掌,手背血丝逐渐凝固。
盛语薇继续说:“早就从这事里走出来,直没能走出来是你,病和那件事没有点关系。”
窗外大雪纷飞,医院里忙碌人不多,四周都静悄悄,积雪压断纤细树枝,带来咔嚓声轻响。盛语薇注视着树枝坠落,随着它消失在视野里
多年压抑、不能在盛语薇面前表露出痛苦和怨恨在这刻涌出,盛霜序扣紧大理石窗沿,微长指甲随着他发力而发白、开裂,他用额头贴住糊上水蒸气却依然冰冷玻璃,看见满眼血丝自己。
多亏盛霜序赶得及时,盛语薇失血量并不大。她很快就恢复清醒,背靠栏杆单腿蜷膝坐在病床上。
盛语薇不知从哪搞支烟,盛霜序整理好情绪走进病房时,她那苍白虚弱手指正颤颤巍巍地夹着烟头往嘴里送,盛语薇叹口气,摸索着去找打火机,她根本不在意手上输液针头滑动错位而引起水肿。
盛霜序敲敲病床旁矮柜,他想把妹妹当作正常人,和他样正常人,便同样若无其事地说:“这里不能抽烟。”
她已经枯瘦成这副模样,盛霜序感觉,光是尼古丁就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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