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的心神被蛊惑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着石台走去,好像他天生就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做什么,又能做什么一样,那是从血脉里面传承下来的东西,血在血管里快速流动着,像开了
这样的魏昕是吸引人的。
他从清晨的草丛里的一滴露水,变成了凝结在树木上的寒霜,他缓缓走过来,黑色的水从他身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依旧跟平时一样沉默而僵硬,但是,魏时却觉得他从凝结在树木上的寒霜,变成了深山里被茂密高大的树木围绕的幽潭。
不知道是冰冷的寒霜让人望而却步,还是幽静的深潭更让人敬而远之。总之,这样的魏昕,是陌生的,但又不是完全的陌生,就好像魏昕失踪了又回来那一年,隔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两个再次相见时的感觉差不多,但又比那个陌生大过于熟悉的感觉要好一点。
魏时觉得自己也有点乱了。
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叫住魏昕,他沉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迷惑简直微不足道。
那条河散发着浓重的阴寒,河水静寂无声,像是一块黑色的巨大死玉,根本没有流动似的,然而,魏时知道,这条河在动,在一刻不停的流动,河面是平静无波,河下是惊涛骇浪。
突然,河水动了。
黑色的河水,起了细小的浪花,冲刷着岸边的石头,哗哗作响,泛起了无数的白沫。
魏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河水冲刷着一样。
今晚上的祭祖把他叫上,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那个原因,十有八|九就落在魏昕身上。
魏昕慢慢地走过来,踏上石阶,走上石台,躺在了那张石床上。
这时,魏老爷子走到了魏时身边,“阿时,还记得我给你那几本书上写的魏家的‘巫’该做些什么罢?去吧,上石台,把你该做的事做完,我们魏家等了三百多年才终于等到这一天。”
魏老爷子沧桑而又衰弱的声音在空旷的石洞内回响。
怦怦——怦怦——怦怦——
心脏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又好像被一只手攥住,胸口发闷作痛,隐隐的,魏时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精神极度紧绷的看着河面,就是那里,那里有个什么要出来了。
哗啦哗啦的声音,河水被细浪推到了岸边。
一个人浑身湿淋淋的从河里面走了出来。
魏时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那是魏昕,虽然他样子有点改变了,像是几天功夫就大了几岁,已经从带着少年模样变成了一个俊美的二十出头的青年,那张在少年时有些雌雄莫辩的脸,如今已经有了男子的棱角,然而,这张脸虽然充满着男子气,轮廓却还是精致的,好像还长高了一些,身上的肌肉也有模有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