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任南野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仿佛见识了另一个自己。
他认出了宋玉风的孤独。
纪元赫浅笑,没说话。
这个笑容里夹杂着苦涩,像一壶冷却的铁观音。
任南野聪明的没再往下深谈,他不是很明白感情,却明白有些话题只适合夏然而止。
四周陷入静默,唯有大自然的回声。
起风了。
出我要的数据,我就向领导申请,让他参加。”
任南野猜到结局,说:“裴前辈赢了?”
“嗯,”纪元赫望向远方,目光深沉:“我们负责同一个项目,但经常因为某些问题争吵,他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他,”说到这里,纪元赫放缓声调:“做我们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傲气。”
任南野没岔话,听他继续讲:“至于在一起,大概是两年后,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和一般情侣差不多。”
任南野采访时有个习惯,他会让自己变成聆听者,把话语权交到对方手里,给对方最大的舒适感。
沙子吹得任南野睁不开眼,他回首想要躲过那阵风,却不经意间对上了宋玉风的眼睛。
这不是一场有预谋的对视。
天地混沌,晨昏和黎明交替,太阳的光线直射下来,在宋玉风身上分割成了两半,他站在天地间,站在明暗中,一半栖身黑暗,一半沐浴阳光。
黄沙在他身后恣意狂涌,野火般蔓延。
他是那样渺小,又那样瞩目。
听和看都显得极其认真。
“裴一读毛姆的书,喜欢辛波斯卡的诗,他每天都会挑其中一小段,用西班牙语念给我听,”纪元赫指着包里的收音机,里面全是裴一的录音:“他最忙的那段时间,我们见不了面,他就想了个办法,把每天要念的内容用磁带录下来,寄给我。”
纪元赫爱惜地抚摸着录音机老旧的外壳:“其实这些文绉绉的句子我听不太懂,只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西班牙语,诗句,爱人,三个元素合在一起,任南野似乎明白了他所指的浪漫。
“您一定很想念他吧。”任南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