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红线居。
承德对着姻缘仙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哀伤:“姻缘仙君,无论卦象如何,我都能承受,还请直接告诉我吧。”
他双手捧住茶盏,需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不把杯中茶水抖洒出来。
“孩子,你自小就长在仙界,不可能不懂的。”姻缘仙君摇摇头,不答反问:“仙者的卦象,不过是一个提示,而不是答案。当初为问,为何到如今,却非要执着于这个卦象?”
聚在时崤周身的鬼气不知不觉散开了去,他抬手摸上浮泽的脸。
正想吻下去。
下一瞬,异变却突然袭来。
眼前忽有金光闪过,还未来得及看清,巨大的力道已经撞上了他的身体。余光中只能见到怀里的温软与四周的景色都在远离,巨大的水声贴着耳边炸起,所有感官便被冷水迅速掩埋。
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时崤,堂堂鬼府之主,便整个人摔进了身后的清池里。
“你把我弄伤了。”
声音也很低,浸满了黏糊糊的深情,还不着痕迹地挟裹了某种蛊惑:“仙君,你不来看看我吗?”
一句接一句,循序渐进地诱引。
浮泽的眼神里的光渐渐熄灭,重新变得空洞,原本紧张蜷起的手指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下来。终于,在时崤对着他张开手臂的时候,慢慢下了主座,木偶人似的,朝着对方的方向自投罗网。
鬼王的黑衣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偶能窥见其下红痕斑驳的皮肤,一双赤足踩在地面,有种动人心魄的破碎感。
“不过是提示……但我现在,的确需要听听天道的意思。”承德没有细说,只是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姻缘仙君。
姻缘仙君面露不忍,却还是拒绝:“老夫这儿的卦象,只有天帝能够随时查阅,断没有随意外泄给其他仙君的道理。
他反应很快,只一愣之后,便屏紧了鼻息,稳住身形往上游。
但浮泽反应比他更快。
水面之上有什么重物挪动的声音,而后便有柔和光线照到头顶。
时崤破开水面,迎着光,便见清池居大门敞开,方才还在他怀中的身影已经仓皇逃离,头也不回的那种。
唯有两位天兵还踟蹰得往里探头,见到他浮出水面,便尴尬地笑了笑,又收回了目光。
他停在了时崤面前。
然后,对方鼓励的眼神中,突然跪坐下来,上半身倾斜,钻进了时崤的怀抱。“大人。”
时崤弯了弯眼,奖赏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好孩子。”
低头,便见怀中的浮泽一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心口又是那种满满沉沉的感觉,像是有一颗苗在里头不断生长,枝叶脉络被拘在心脏的范围内,拥挤到快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