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道道淡金色栏杆,里头圭风身影无处遁形,蓬头垢面、身形枯槁,仅剩点鬼气被仙界金光压制得不敢冒头,看不出丝昔日搅乱人间秩序疯狂。
若知是如此下场,开始,他还敢在鬼府制造内乱,又手指挥夺位之争蔓延到人间吗?
承德制止不住自己遍又遍地去想。
如果开始就没有那些事端,浮泽就不会下界,那,他与浮泽之间,是不是,尚还能维持几分亲密?
时光回溯,救得人类,却救不他,也救不浮泽。
浮泽只是恐慌。
彼时时崤,究竟是出于什样心情,才敢对着个半疯半傻无用人类,许下那般郑重誓言,甚至不惜以鬼府之王重要命门为证。
又是出于什样心情,孤身从鬼府来到仙界,对着身份逆转后他屈膝下跪,低头称臣。
浮泽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怕什,分明时崤从未对他施加实质性伤害,分明归位自己手握足以抗衡仙力。
他恐惧大部分继承于凡身,却又好像在哪里有稍微不同。
,尚还带着鬼王冷香,却又染上他温度。
顿好几炷香时间,浮泽最终还是没有驱动仙力将之销毁。只是用白布包起,远远地搁置到清池居某个角落,不令那颜色出现在眼前,平白惹人心慌。
鬼王毕竟是仙界贵客,是押运战犯圭风重要使者……
虽然性格还是胆小软弱,但作为仙君浮泽,所能看到、想到,还是远比人类宴江要多上许多。
有些事情,不是他害怕,就能埋头逃避得。
承德无法仇恨,只能将怨气对准这个罪大恶极之战犯、三界所不容魔头。只有在这天牢门前站着,看看圭风神志不清模样,他才能勉强抑制住自己往清池居跑冲动。
可是看着看着,仍会无法控制地失神,去想那人温和
大抵……是曾经无助与不安太过刻骨,才至于烙进魂体里吧。
水流拂过浮泽眼皮,他睫毛颤颤,在水底下,蜷缩着抱住自己。
……
天牢,承德仙君眼神发愣,不知已经在此地呆站多久。
鬼使神差地,自审判结束,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被暂时押禁在此战犯。
比如……时崤爱意。
浮泽将自己合衣浸入清池当中,感受带淡淡仙力天池之水环绕在身体四周缓缓流动,就好像自己还是那条初生大江,无形、无识,无忧也无虑。
抛去种种主观因素,他并不怀疑时崤对自己渴望与情意。
那些藏在强势之下怜惜,那些步步退让包容,以及不自觉中流露出来温柔与沉迷,都千真万确作不假。
傲气如时崤,也不屑于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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