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滴挂在睫毛上,将落不落,像极血泪。
宴江微张着嘴急促喘息,鼻喉间似乎能闻到淡淡腥味,他不敢去想这液体究竟是何物,就连动动,都提不起勇气。
可正是这张害怕又窝囊脸,看在时崤眼中却有种说不出顺眼。
时崤将人放下,自顾自坐到他靠椅上,右手抬,就握住虚空中出现酒樽,放到嘴边慢慢品饮。
酒樽中所盛液体轻轻晃荡,鲜红刺眼,像极血。
他没将目光分给旁书生,更懒得驱使鬼气去探察他所思所想。
没等上太久,宴江就踉踉跄跄地朝他走近几步,而后整个人扑到在地,白着脸跪在他脚边。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知道错!”
【“早这乖,也不至于受罪。”】
鬼王何许身份?他可是统领鬼府近千年之者。莫说经过两个月疗养伤口已经大好,饶是伤势最严重时候,要拿捏区区个人类也没有任何问题。
时崤从开始就知道宴江要逃。
当然,这个懦弱无能书生已经做很好,只是他忘记自己体内如今寄生抹鬼气,不仅可以随时追踪宿主,就连宿主所思所想,在时崤这里都无处遁形。
他知道宴江耐受度在哪,亲近行为步步变本加厉,是情欲越发旺盛,同时也是他在步步逼近对方底线。当触及这个底线时候,人类果不其然做出最直接反应——逃。
他人类宠物说得很急,嗓子却是抖,时没留意被自己口水呛住,道歉话还没说几句,就捂着脖子不住地咳。
时崤垂着眼看着,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表情气定神闲
待到书生终于止咳,唯唯诺诺地抬起头来,他却是突然将手中酒樽往前伸伸,缓缓倾下。
洒下道细而止水柱,劈头盖脸浇在宴江眉间。
红色液体略微粘稠,顺着他额头流满脸,滑过鼻梁、脸颊,汇聚到下巴滴到地面。
就像富家太太们不会因为自己养猫儿挠坏桌布而生气,在鬼王角度,他也只觉得这是宠物偶尔调皮,并饶有兴趣地将之变为场追逐游戏。
唯可惜,就是即将而来又轮月圆,让这场游戏才刚开始,就必须早早结束。
人类肉身无法承受鬼气太长距离运送,时崤无奈,只得分段着走,足足花两柱香时间才回到草屋。
此时宴江已经半醒。
其实他也不算昏迷,只是情绪起伏太大,外加目睹鬼王几个幻形,魂魄差点被吓得生生飞散,所以肉体陷入短暂僵直呆滞。时崤及时护住,又额外用鬼气作为“缝线”替他加固魂魄,人便慢慢恢复过来,神智重新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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