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对他来讲,像个天文数字。
“建议先做药物性保守治疗,三个月后再来医院复查,如果情况依然在恶化,就得准备手术费,”医生低头,在缴费单上写下龙飞凤舞字,唰声撕下单子,递给他,“急救医疗费已经有人缴,你再去办理下住院手续,走廊尽头左拐就是收费室。”
沈晚欲脑袋团浆糊,甚至没注意到医生措辞里重要信息,愣怔地接过单子,起身道谢后,就往收费室走。
到门外,睨着那张写着2000元住院单,沈晚欲才发现钱包里钱不够。他包里其实还有张黑卡,那是孟亦舟硬塞给他,金额没有上限,可沈晚欲盯着那张黑卡看半晌,还是收回去。
动卡,银行会发短信提醒,孟亦舟这时候应该在为面试做准备,沈晚欲舍不得让孟亦舟为他家事分心,更重要点是,他不敢让孟亦舟看见这些不堪。
手,示意他进去坐下。
按照惯例,问完沈晚欲身份以及和病人关系,医生说:“从片子上看,宋丹如病情有定程度上恶化,建议先服药,如果还是没办法控制话,就要进行手术治疗。”
医生抽出另张片子,在空中掸掸:“这张呢,是脑部CT,经检查发现宋丹如有轻微脑动脉粥样硬化,如果不提前干预,可能会引发并发症,像癫痫,脑中风这些都有可能。”
堆医用专业名字从医生嘴里吐出来,沈晚欲个字都听不懂,只觉得整个人就像被只大手猛地摁进极冷冰水里,眼耳口鼻里水声轰隆,巨大水压挤得脑仁发疼发麻。
沈晚欲缓慢地眨眨眼,嘴唇瓮动:“……什意思?”
贫穷,疾病,糟糕家庭。
医生见惯生死,冷静又专业,耐心地跟沈晚欲分析病人目前病情,见少年脸茫然,医生宽慰道:“从医学上来讲,脑动脉粥样硬化不是不可逆转,现在情况不算特别糟糕,以后多注意病人饮食,帮助病人减少精神压力,再配合药物治疗就能控制住。但冠心病这个不能耽搁,现在就得治。”
这些话并没有带给沈晚欲多少安慰,相反增加他不安。
沈晚欲攥紧拳头,掐红指节,掌心里全是冷汗:“请问如果要动手术话,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淡淡地睨眼片子,语调缓慢,不疾不徐地说:“目前这项手术费用还是比较高,几万元到二十万元不等,这个要看手术时植入支架数量,还有医院等级,所以手术费用会有定差异,般来说安放支架越多,费用也就越高。”
沈晚欲听得激灵,指甲掐得泛青,又缓慢松开,最终无力地垂在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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