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抬起头,“明白,但没有别路。不谋害任何无辜之人,只为受冤之人伸冤,《大明律》确不允许女人来做这件事,但想问,如果不做,谁来做?”
她说着朝张洛走近两步,“桐嘉书院八十余人被你虐杀,张展春惨死,郑秉笔被杖毙,姐姐被囚,哥哥差点死在寒江上,皇长子终日惶恐于承乾宫,既要尊君父,又要明大政。不说作为个女人应该怎样,作为个没有失去心智人,救不他们,但不能什都不做吧。”
张洛把锢住杨婉手腕,杨婉怀中药瞬间摔散在地。“你这般狂妄,置大明官政于何地!”
“那你做啊。”
杨婉目光软,“张副使,你救救有冤之人……如果你能救他们,甘愿被处置,如果你救不他们,那就求你放过。”
避开他,沉默地停下脚步,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谢谢你没有对弟弟动刑。”
她说完屈膝行个礼。
直起身迎向张洛目光,“清波馆案,大人不曾迁怒任何人,很感怀,如今就在这里,你要对如何,都不会说什。”
张洛面色有些发白,下颚胡茬泛着淡淡青色,人站得笔直,面上也像箍着层面目样,僵硬得很。他才从诏狱里出来,临出刑室前,他父亲跪在刑架前亲口向他告饶,他什也没说,只命人把他身上那件打烂囚服换下来。
她说完,点点把自己手腕从张洛手中抽出来,她深吸口气,挽起袖子去地上草药。草药太碎,又被张洛踩碾过,怎捡都捡不完。她所幸跪伏下来,放下袖子去拢。
张洛低头看着杨婉手。
杨婉在他眼中,直很矛盾。
和所有诏狱囚犯样,囚服裹身后,杨婉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浑身发抖女囚。如今跪在地上药材模样,也是和其他宫人样卑微无措。但不管她有多害怕,多恐惧,她仍然可以在言语上挟制住他,张洛甚至觉得,那不是言语上挟制,是种“气节”对另外种气节碾压。
至于他为什会把“气节”这个词用在个女
清波馆案子快要审结,他终于回想起杨婉在文华殿前对他说那句:“只愿大人,触及真相时,还能像当初对待那样,对待有罪之人。”
“那人是父亲,你利用来对付他,就不怕杀你吗?”
杨婉摇摇头,“就是赌而已,赌你心里那本《大明律》。”
个女人,算到人心并不稀奇,难是将制度和人心算到起。
张洛如鹰隼盯食般地看着杨婉,“《大明律》何曾准奴婢干政?杨婉,你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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