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家!”
杨婉抿着唇,拼命地忍泪。她不想在邓瑛面前曝露出这样情绪,但她最终没有收住。
邓瑛忽然想起,杨婉曾含糊地对她说过次,她已经没有家。
“婉婉。”
“……”
“婉婉……”
邓瑛追杨婉几步,“婉婉对不起。”
“没事。”
杨婉顿顿,“是心里有点慌,对你说话也跟着冲起来。”
她说着吸吸鼻子,转身到:“你外宅可以住吗?”
蒋贤妃已经被等在殿外延禧宫宫人扶回去。
赵琪在灯下问邓瑛,把庞凌关在什地方。
“锁到东偏殿耳房吧。”
邓瑛说着看向杨婉,“让赵琪留下。”
“你呢。”
只是单纯地觉得,个历史中人,她命运,跟她关联起来时候,也将她这个偶然飘落尘埃,狠狠地压死在大明贞宁年,然而她好像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其实身为个研究者,不论文笔如何,对史料掌握程度如何,所持有历史观如何,所采用方法论如何,都不会真正地改变历史。
不管对个历史人物评价是对是错,对段历史事件复原是否精准,他们都只是群没有杀伐力后人,他们虽然对无数亡人“身后名”负责,却永远不必对历史上真正“生死”负责。
杨婉如今已经背离这个她习惯多年身份。
这也意味着,她与大明朝表面割裂彻底结束,她永远,永远,永远不能回家。
杨婉还在尽力平复,并没有应邓瑛。
邓瑛手腕却伸到杨婉面前,“你把带进去吧。”
“去哪儿。”
“你屋子,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殿下会将杖毙。
杨婉握住邓瑛手腕,“你什都没有对做过,你只是陪躺着,殿下凭
“快。”
“快是多久。”
邓瑛怔怔,“怎。”
“没什,就突然有点想家。”
“过两日带你出宫,你回家看看吧。”
这两个字杨婉几乎没有过脑。
“回值房,身上太脏,想去护城河舀些水冲冲。”
“深秋冲凉,你不想要你腿吗?”
她语气莫名地有些冲,说完眼眶竟然也发起烫来。
她知道自己此时情绪不太受控,忙仰起头,抹把脸,忍住泪往自己住处走。
可是,这并不是说她从此可以不矛盾,得以心安理得地在贞宁年间生活下去。
事实上,比起那几十道鞭刑切肤之痛,此时她心头割裂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她什也不想表达,只想和邓瑛平和地说会儿话。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找邓瑛。
地屏阴影下,邓瑛平静地在与赵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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