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嘉缓缓地吐出口气,低声道:“知道……谁在那儿。”
“……”
邓瑛僵背,时无言。
“生死自负,遥祝她珍重。”
——
他咳出口血痰,身子在厂卫手中震。
“陛下说怎处置吗?”
邓瑛摇头,“还没有明旨。”
“只要不是杖毙就好。”
他边说边笑,“自古阉宦,难得善终,像这样,已是不错。原本想死在外面话,叔父和家里那侄女替收尸时候还要遭人白眼,如今好,宫里替收尸,简简单单地埋,大家都好。”
什样刑讯,她想问,想认真地记住这份温柔恩情,可是他听不见。
他们生当中说过话并不多,几乎全在少年时候。
她是大家闺秀,而他为人处世又过于得体,即便坐在起,言语也从未逾越过人欲界限。入宫之后,倒是常常能见到,但除行礼请安之外,再也没说过别话。
岁月更迭,人们各自纺织内心锦绣。
她却不能告诉郑月嘉,她后来仍然读书习字,也不落女红和羹汤,性情温和,里内丰盈,修炼得比少年时还要好。
贞宁十三年六月底,鹤居案处置,全部从北镇抚司诏狱,收拢到内廷当中。
宫正司并东缉事厂,将在鹤居服侍宫人全部清查遍,而后内廷六宫,包括二十四局和女官们六局,都经历次残酷清洗,宫人们人心惶惶,平日里有私怨更是相互举发,时之,牵扯近三百人。
皇后原本想对这些人开些恩,皇帝却不准许,甚至还斥责皇后,“朕卧榻之侧,怎容得半分狼子野心。”是以这些获罪宫女和内侍,包括郑月嘉在内,全部赐杖毙。皇帝命东厂掌刑,司礼监监刑。
郑月嘉在内东厂听到这个旨意时候,只对邓瑛说
说着,就已经快走过文华殿。
邓瑛忍不住道:“再走慢点。”
覃闻德道:“督主,走得越慢,郑秉笔遭得罪越多啊。”
郑月嘉冲邓瑛招招手,“你过来。”
邓瑛走到他身边,搀住他只手,“有什话你说。”
十年相顾,十年沉默。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望着那个不愿意再抬头人,继续往漫无边际沉默里坠去……
邓瑛在文华殿下看到玉栏后人影,回头对郑月嘉道:“每年春讲和秋讲,都是你在文华殿为陛下和殿下伺书,你不想再看眼这里吗?”
郑月嘉摇头道:“不是你,没有营建过皇城,对这些殿宇没什眷顾,不看也不会有遗憾。”
他说完,又叹声,“邓瑛,内心真正遗憾比天还要大,而且活得越久,越难以弥补。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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