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忙抬袖揉揉眼睛。
杨伦有些无措地看着杨婉。
以前在家时候,杨婉倒是经常对着他哭,可自从把她从南海子里接回来,这还是杨伦第次看到她红眼。
“去问张洛!”
“好哥!真没事,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过不去。”
杨婉侧身,见杨伦快步从会极门上走过来,把拽住她手腕,向旁边拉,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你要做什,这里可是内廷!”
张洛往后退步,“杨侍郎不用如此,令妹品性,满城皆知,也嫌脏。”
说完转身便往门外走。
杨伦气得喉疼,正想去追,却被杨婉拽住袖子。
他说着抬起手。
杨婉往边上避。
“不要碰。”
“哼。”
张洛哼笑声,“杨婉,这几年直在东奔西走,没有过问过你事,前几日父亲问及你,也在想,如果早几年娶你,让你呆在身边,好好地管束你,你是不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
前几日在刑部听审见过他,他跪在地上任由衙役摆布,《大明律》对罪奴无情,刑讯时剥衣去裤,猪狗不如,颜面全无,这样身子,你还会想看吗?”
杨婉脑中“嗡”地响声,“你们为什要侮辱他?”
“呵。”
这声冷笑是刺心。
“杨婉,你这话不对,不是要羞辱他,是明律要管束他。”
她说完被扯地个踉跄,杨伦忙回身扶住她,低头看看她脸,“他没伤着你就好,不然哥哥不会放过他。”
杨婉点点头,“知道,谢谢哥哥。”
杨伦见她止住眼泪,直身算算时辰,又问道:“你怎在
“让他说吧,又不会少块肉。”
杨伦转过身道:“他对你动手吗?”
“没有。”
“那你怎哭。”
“没哭……”
“管束?女人在你眼里是什?”
这句话杨婉几乎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脑中却腾起阵苍白无力感。
在六百年前对张洛说出这句话,根本毫无意义。
她正想再开口,身后忽然传来杨伦喝声。
“张洛!”
杨婉听完这句话,忽然有些明白,这个人身上压迫感,并不完全来自于他阴狠,而是来自于,他对这个封建时代秩序执念。他并没有在邓瑛身上发泄他私恨,他只是对阉人没有悲悯,从而把士大夫阶级对宦官厌恶演绎到极致而已。
杨婉联想起师姐写下那段话——或许没有个人想得起,这个惨死阉人,曾是这座皇城建造者。
心头忽然涌起阵难以自抑悲意,不防眼泪夺眶而出。
她忙仰起头。
张洛看着他,“你竟然会为他哭?什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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