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邓瑛在看她时候,便托着脸笑。
“你们接着讲,今天要写东西写完。”
阉童只有七八岁,到不至于误会他们关系。
转身向杨婉作个揖:“女使写东西奴婢看不懂。”
说完,又看向邓瑛,“先生能看懂吗?”
转眼到贞宁十二年四月。
暮春时节,杏花刚刚开过,落得满地都是。雨水冲,就淌到皇城各个角落。
太和殿重建工程进入覆顶阶段,但是京郊琉璃厂却直交不上瓦料。工部下去查,查出琉璃厂个叫王顺常太监。虽说不是件特别大案子,但是查到最后,却震惊整个大明朝廷。此人监督琉璃厂十年,竟然贪污白银两百余万量。相当于贞宁年间,朝廷年收入。
六部那些还在等着朝廷救济粮*员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没在王顺常被锁拿入诏狱路上,拿石头把他给砸死。不过,这件事在内廷口风却非常紧,各处管事都召集下面当差人,严正吩咐,不准私议王顺常贪案。
这日,内学堂将散学,邓瑛正坐在讲席上与位阉童释疑。
试着回想宁妃生平。
宁妃生平不详,具体死在哪年,也没有特别明确记述,只知道,她是婧和帝朱易琅母亲,后来好像是犯什错,被皇帝厌弃。婧和帝登基以后,也没有给她准追谥。
杨婉翻开自己笔记,撑着下巴犹豫阵,终于另翻页,添上宁妃名字——杨姁。
写完后又托着腮静静地在灯影下面坐会儿。
想起宁妃说,“婉儿,不要跟着那样人,在宫里走这条路,你最后是不会开心。”
邓瑛笑着摇头。
“这是鬼画符,你可不要学,好好跟着你们先生,他讲才是大智慧。”
杨婉坐在靠窗处坐席上,低头奋笔疾书。
邓瑛趁着间隙抬头看她眼,她今日没有当值,所以没穿尚仪局宫服。
藕色襦裙外罩月白色短衫,头上只插着只银臂坠珍珠流苏釵。手臂下压着她经常写那个小本子,手腕垂悬,笔尖走得飞快。偶尔停下笔,曲指下下地敲着下巴,想明白之后,落笔又是番行云流水。
春日晴好,透窗枝上停着梳羽翠鸟。
杨婉搁笔后,端起杯子喝口水,又趴在窗上,拿包在绢子里坚果子去喂鸟。
细思之后,又念及其容貌性情,忽然觉得落笔很难。
若说她对男人们征伐有种狂热看客心态,那她对历史上这些和她样女人,则有种命运相同悲悯。
于是她索性收住笔什都没写,合上笔记朝窗外看去。
碧纱外云散星出,好不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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