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榕有意拖延时间,临近七点时才抵达影厅。他踩着地毯,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后场,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即使刻意回避,但几乎是身体惯性,他目光越过重重人影,精准地落在六排六号上,却发现座位是空。
收回目光,宋双榕活动着被冻得僵硬四肢,慢吞吞地站直身体,忽然回忆起和李聿相处时件小事,小到他以为自己早就忘。
时间差不多是年前,天气刚开始转冷,在宋双榕软磨硬泡下,李聿同意陪他看部动画电影。
李聿端坐于在沙发侧,宋双榕则侧躺在他腿上,看至半,李聿电话突然响起,是通越洋视讯。
他向不给号码做备注,宋双榕瞥见,随口问:“谁啊。”
李聿说:“父母。”
影片放映时间是平安夜晚间七点。
当天下午,电影学院组织场小型聚会,地点在学校礼堂。宋双榕着正装出席,入场,便收到同学送花束,祝贺他影片上映。
宋双榕意外又感动,与众人碰杯闲聊,离毕业季不远,话题逐渐延伸到今后去向上,宋双榕怕被问,借口喝水起身,个人走到露台上。
室外风有点大,但他大衣脱在室内,又不想再回去取,只好合拢衣襟,倚在木制栏杆上,往楼下望。
来时没有注意,通往礼堂路上铺红毯,两侧辅以鲜花和气球,红白相应,氛围不似圣诞,更像婚礼。
宋双榕马上起身坐正,整理蹭歪领口,李聿往他脖颈处看看,随后接通电话。
他和父母交谈时语气也不见亲昵,宋双榕坐在旁,双手握拳,抵在膝盖上,不确定是否应该走开——既担心李聿会突发奇想,把他介绍给父母,又觉得听人通话不够礼貌。
内心挣扎之下,他试探地站起身,往餐厅走,李聿没有留他。
直至此时,宋双榕才愿意承认,那刻他是有过失落。
空气中充斥着冬天夜晚味道,混合淡淡玫瑰花香,玻璃门内婚礼仍在进行,宋双榕久久望着,直至同学来找他,说要拍班级合影,才跟着回到室内。
不知道站多久,天色渐渐暗下去,宋双榕盯着天边流云看会儿,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听见阵强烈欢呼声。
礼堂露台是两厅共用,声音来自隔壁,宋双榕微微侧头,循声望过去,恰好能看见另间会场内部。
华美水晶吊灯之下,有两个人正抱在起接吻,玫瑰花瓣散落地——原来真有人在办婚礼。
灯光粲然,宾朋满座。
眼前场景美好到近乎神圣,让宋双榕不再觉得爱情可怖,只想是自己不走运,恋两年无人见证爱,花都没收到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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