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抽出一沓草稿纸,凭借记忆,开始复盘本届数论竞赛中的题目,工作时间如同往常一样,身旁少了宋双榕捣乱,效率反而更高。
写至第四题,他觉得书房的气流循环不畅,又起身将门打开了,目光从沙发巢穴上一扫而过,没做过多的停留。
回座位时,透过窗户,李聿看见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有一团疑似宋双榕的虚影在晃,沿椭圆路径匀速运动。
他面向李聿这栋楼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聿往侧边挪动少许,站在了墙壁后面,直到依据宋双榕的步速,推断他已经转弯,才重新回到窗前。
看了大约三分钟,李聿重新回到座位上,专注地进行题目复盘。
门关上,玄关柜中一块宋双榕的奖牌顺势倒下,李聿伸手扶起,拇指不经意间按在名字上,顿了不足一秒,便松开了。
他不觉得是自己关门的力气太大,反而想宋双榕连奖牌都放不好,还总狡辩不承认。
房间里的情况同样糟糕。
自己只是离家一周,茶几上堆满了电影碟片和翻开的书籍,沙发与地毯被颠三倒四的抱枕淹没,李聿能通过大致形状,推断出宋双榕给自己筑了一个巢,侧卧蜷缩的姿势居于其中,犹如动物冬眠。
不知道能让宋双榕变心的那位,是否知道他私下的生活如此混乱。
这一届的竞赛题目难度较低,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全部完成后,李聿将稿纸按顺序整理好,用曲别针固定,放在桌角,又起身往窗外望了一眼,不见宋双榕的影子。
李聿在本科期间,还住四人寝时,曾见过他下铺的同学失恋的模样。整日沉迷烟酒,消沉不已,酒后时常抱着室友哭诉,问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够好,致使佳人另觅新欢。
因为李聿的座位离他最近,因此被迫听了近半学期。
到学期末,他因为挂科太多,被迫留级,好在听闻后来奋发图强,如今已经成为出色的精算师。去年北华大学的百年校庆上,两人意外相逢,室友热切地拍李聿肩膀,感谢他曾经的耐心聆听,还分享了一句自认励志的话:“能越过一段情伤,才是男人成功的标志。”
当时宋双榕也在场,在
李聿不带感情地想。
他从地上捡起两只抱枕,拍了拍,想将它们归位,又觉得既然已经分手,自己也无需再替宋双榕收烂摊子,便越过杂物,径直走进书房,关了门。
相较于客厅来说,书房里宋双榕的痕迹较少,他虽然生活习惯差,但学术态度还算端正。
一整面墙的书架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是李聿的数论资料和手稿纸,右边是宋双榕的电影学书籍,以及他到处搜集来的珍贵碟片。
因数量庞大,他还用一个吻,换去李聿最底层的一排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