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还活着,这是他这三年来听到最开怀消息。
青年嘴角微微弯着,被玄绸掩下失神眼眸也是弯弯。
也许总是失去之后才能惊醒,这三年来,闻清徵始终在找着沈昭,起先还自欺欺人,说自己不过是尽做师父本分,但午夜梦回时,却总是难堪地想起之前越矩暧昧之事。
以往那些若有若无旖旎情思在独处时候,变得格外清楚起来,闻清徵想着,他也许对自己有别样感情吧。而他,对沈昭也应不止是师徒之情,只是他直不敢正视。
从刚开始羞耻和抗拒,到现在坦然处之,平静地正视自己这段不可见人感情,闻清徵用很长时间。
他刚刚送别来传话人,那人作出为难姿态,说宗内也没办法,劝他以大局为重,看得开些,他没说什,只是说自己知道。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但这时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答应事情。
青年面上蒙着道玄绸,将面色衬得愈发莹白,却没有血色,唯有点唇珠嫣红小巧,引人遐思。
那道蒙在眼上悬玄绸将那双秋水般眸子遮去,连带着长如蝶翼般脆弱眼睫和带着淡淡胭脂色眼角都被墨色遮去,失神采,却多几分禁欲感觉。
他站起身,慢慢地朝记忆里熟悉方向走去,从柜中小匣子里拿出个破旧匕首。
在刚刚学会接受时候,便要开始学会习惯失去。
习惯亲手把所爱之人推入深渊痛苦和自责,学会长夜数着更漏声难眠,只能遍遍地在孤冷无人偏殿里,回想着以前青年还在时音容笑貌。
那声师尊,重如万钧,压得他心头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
匕首上缠着褪色发旧平安结。是那日他在断崖上拔下来。
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目不能视样子,各处方位都辨得清,不会像之前那样常常撞翻桌椅跌倒,少许多笑话,也得很多清净。
至少,现在宗内有什事情已经很少会喊他。
他这个清净峰首座名存实亡,自从双目皆眇之后,清净峰大小事务基本都由杜司年来管,宗内隐隐也有意向准他做下任首座。
细弱手指抚过平安结熟悉纹路,闻清徵将这动作做过千百遍,每次都是徒增心酸,但这次指尖却在颤抖,多几分不可置信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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