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死亡后,尸骸早就在漫长时间里化作具枯骨。只剩下他们各自身上死亡时所穿戴盔甲,以及携带物品,能够依稀辨认出他们各自身份。
骸骨空洞眼窝直视着燕时洵。
他盔甲也早已经生锈,曾经锋利砍杀敌人宝剑,也已经腐朽,却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不肯放下。
就算死亡,上阵杀敌保护百姓和城池本能,依旧刻在将士们魂魄中。
日为军,终身为军,不可懈怠。
然而在溶洞里,这些将士们尸骸,却连张麻布都没有,就这样放置在地面上。
但是从骸骨尽可能整齐摆放,就连身上残留盔甲都被细心打理模样,燕时洵知道,这并意味着当年村民们没有尽心。
千年前,那些村民们为让将士们得以安葬,尽自己所能凑出钱财人力,冒着被杀死风险将将士们尸骸带回来,却实在没有更多钱能够购买十万具棺木。
那不仅仅是钱财或者工匠无法如期赶工问题,更是会让直虎视眈眈新势力,发现他们拼命想要隐藏秘密。
而那是村民们绝不希望看到。
借由这些许光亮,照亮黑暗中模样。
——在石门后面溶洞中,具具骸骨整齐摆放在地面上,直延伸向无法被照亮黑暗深处。
燕时洵并非没有见过死尸枯骨。
但是,这样庞大数量骸骨,依旧让燕时洵震撼在当场,时失语。
这是……整整十万人啊。
即便现在只剩下具骸骨,也想要握紧宝剑,再次起身,守卫人间。
燕时洵静静直视着那双黝黑空洞眼窝,心中并无半分惧怕之意,只有敬重。
他伸出手,缓缓落在将士握紧宝剑手掌上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怀着愧疚,把将士们尸骨具具整齐安放在此,在短暂时间里,尽可能将陵墓切料理妥当。
当天亮时,溶洞中石门紧闭,村民们像是没事人样回到村子,继续生活,应对新势力检查。
这个秘密,也因此得以隐瞒下来。
燕时洵托着光团,在具尸骸面前缓缓蹲下来。
将士们虽然心有执念,却并无怨恨。
十万条曾经鲜活而意气风发生命,战死于战场后,从此隐匿在溶洞中安眠,直到时隔千年,他亲手打开这道石门,让将士们过往重现天地。
庞大死亡带来震撼,是来自魂魄中对于生命共鸣。
良久,燕时洵终于回过神来,在原地沉默半晌,才重新迈开长腿,轻轻踏进石门之后空间。
他脚步很轻,不想惊扰将士们安眠。
在溶洞外面废弃义庄里,那些无头尸尚有薄棺蔽体,没有落得个席地幕天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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