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心里猛地悸,脚下动作也跟着失控,幸好车速不快,刹得并不算急,人和车都安稳,水珠在指尖晃荡两下。
“别着急,”陆周瑜以为他错过空车位,好笑地指指前面,“那儿还有。”
说完,拇指毫不留情地和食指碾,那颗珠子碎在指尖。
“就要停这个。”夏炎重新发动车子,鼓作气倒进并不宽敞位子里。
下车时,陆周瑜捧场地说:“夏老师好车技。”
夏炎回神般迅速收回手,把手心里水汽擦在T恤下摆。
红灯结束,他来不及喝自己那罐,随手放进储物格,又重新发动车子。
快开到目地时,陆周瑜抬起胳膊,拇指和中指提着可乐罐口,空出来食指往右前方点点:“蜃楼美术馆在那儿吗?”
他指地方高楼林立,重重叠叠,各色玻璃反着光。夏炎读懂他意思,高楼后面是海,美术馆建在海岸。
“不在北岸,在南岸,红树林那儿。”
气氛又沉寂下来。
往常夏炎和艺术家会面,都会先聊聊近况,拉近距离,再深入聊作品时双方都自如许多。
等红灯间隙,他偏过头看张陆周瑜,对方正低头回微信,从上车开始就没停下,视线不小心扫过,白色气泡里密密麻麻占领大半界面,绿色气泡则短短条。
夏炎收回目光,侧过身探出胳膊,从后座车载冰箱里掏出两罐可乐。
“喝水吗。”
夏炎皱下眉头,想说别叫老师,话到嘴边,突然想到昨天见面,是自己先喊他陆老师。
话题生硬地
他慢慢踩刹车,寻摸着空位停,余光瞥见陆周瑜收回手,指尖把易拉罐上正在下落小水珠相连,聚成剔透颗,颤颤巍巍立在指腹,举到眼前看。
场景和记忆中些细碎片段逐渐重合。
那是在座很平山上,他和陆周瑜并排坐在起写生,因为整座山都十分寡淡,夏炎画板上全是灰扑扑颜色,他分神去看陆周瑜画。
夏炎有些记不清他画是山还是树,又或者是山间那条河,只记得当时自己心中涌上来,天壤之别感慨。
不过他倒是记得那时候,陆周瑜伸长胳膊,从身旁株低矮灌木植物叶片上,轻轻用指腹接下滴朝露,抹在画上,晕染开小块红颜料。
他伸手递过去,手失准头,不小心撞到陆周瑜胳膊,易拉罐上水珠沾到衣服上。那块亚麻布料迅速被濡湿,水渍蔓延,黏在皮肤上。
“不好意思。”夏炎下意识地撤回胳膊,把可乐拿远,易拉罐顶部却被另只手握住。
陆周瑜说:“谢谢。”
“不过只有可乐。”
“没事儿,”陆周瑜笑下,“可以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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