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最后一学期,他忙碌于实习与留学申请,一周剩不了多少空闲。
最初单纯是替一位校队的朋友救场,后来觉出了些趣味,就渐渐变成每周一次的放松。
沈清庭家境优渥,却没有那些富家子的骄纵跋扈,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又生了副清俊的好皮囊,因而一直备受学弟学妹的仰慕,送水搭讪的人不计其数。
但沈清庭一向克己守礼,不愿惹上莫名其妙的情债,索性回回自备水饮,好借此推拒,既能划清界限,又尽量维护了女生的脸面。
他的
沈清庭待他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白汐不是没良心的瞎子,他感激沈清庭,视其为今生知己挚友,自然也愿意同他交心。
再者,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林白汐了解沈清庭的为人,对方行事磊落,又守口如瓶,他若以诚相待,必不会被辜负中伤,林白汐思量一通,觉得现在就是坦白的成熟时机。
林白汐捻了捻指尖,调节一下呼吸,抬起脸来望向眉目温润的男人,忐忑地问道,
“沈大哥,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沈清庭注视着他,目光像平和宁静的雨,有种悄然渗透的力量。
日落西山,沈焱的眸底被余晖映出几分暖意,盛着天边的霞,和眼前的人。
夕光慢下来,铺开一片柔淡的金色,竹筒落了,起了,池面被风吹起涟漪,像开出了一朵花。
和室内,林白汐与沈清庭相对而坐,两人隔着一张木桌,林白汐跪坐于蒲团上,盯着光滑的釉面,两只手掩在桌子底下,攥紧又松开。
沈清庭向女侍者点完餐,将菜单递回,女侍者双手接过,颔了颔首,面朝他们缓步后退,到门外重新拉上隔扇。
林白汐对日料毫无研究,点单的事全权交给了沈清庭。
“嗯。”
话落,沈清庭的唇角缓慢地翘起一点,眼神温和纵容,却淌出一股浓稠的感伤,深于一切语言。
倏忽之间,他想起了大学毕业前的那个夏天。
绿荫掩映,蝉鸣聒噪,护栏网围起的篮球场上,年轻的男孩们恣意挥洒汗水,跳跃扣篮,女孩们在远处松散围成一圈,为心仪者呐喊助威,面皮被暑气蒸得通红。
每周五傍晚,沈清庭常来这打一会篮球。
男人翻起菜单簿,指尖拨过雪白的胶纸,优雅得像在读一本诗集,每挑一样都会征询他的意见。
林白汐情绪低落,那些菜名在耳边滚了一遭,没听进去半道,嘴上却仍配合地应和。
和室重归于静,两个小孩在檐廊上讲着悄悄话,沈清庭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润唇。
他不出声,林白汐便不知该作何回应。
算上今晚的偶遇,韩默已经在他们面前出现过两次,可自己却从未给过沈清庭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