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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铎跨进正堂,见黄德解鳞甲,只着禅衣,赤着脚,跪在地上,伏身候罪。
江沁立在他身侧,向张铎拱手行礼。
张铎从黄德身旁走过,面走面道:“什前朝习性。”
黄德连忙挪膝朝向张铎,“末将实知死罪,不敢有妄姿。”
席银点点头。
车架停下来,江凌在外面禀道:“陛下,已至黄德官署。”
张铎收回手,直身应道:“传黄德和江沁来见朕。”
说完,他看向席银道:“你先去洗个澡,看看能不能睡上会儿。”
席银摇头道:“不累,给几位大人照看茶水吧。”
席银抿着唇。
“你怎不骂,宁可听你骂。”
张铎放下手臂,笑笑:“你以为朕是在宽慰你?”
席银别过脸,张口欲言,却又听他道:“朕是说实情而已,许博与刘令渡之,耗尽江州所有存粮,以至于军中为寻找军粮,而食人马。如今江州才埋定亡人骨,即便黄德再重休养生息,也不可能令江州在数月之内恢复元气。少青存,老弱死,是此城之必然。而且这也有益于省粮养城,于生息而言,是有益。”
他说得很平静,好像说得并不是件与人生死有关事,席银抬头凝着他眼睛,试图从张铎眼中看出哪怕丝丝对生死畏惧和悲悯。然而徒劳。
不明白之处。
“哎呀。”
她抬手去拍脑袋,却被张铎把捏住手腕。
“谁告诉你,打自己脑子就会清醒。”
“……”
张铎撩袍坐下。
“朕旨十月十五中就已经到江州,张平宣是十六日入江州城,为什十六日不杀。”
“末将原本是要遵旨行事,只是……那毕竟是长公主殿下……是陛下亲妹妹……末将……惶恐。谁知赵将军
张铎没多说什,只道:“听朕话,还记得朕跟你说过,到江州,朕有话跟你说吧。”
席银这才想起他在船上说话。
“什话啊。”
张铎起身下车,扔下句道:“先休息。”
席银心里有诸多困惑,望着他背影也只能作罢。
他沉静地迎向席银目光,伸手轻轻碰碰她自己扇红脸颊。
“不要这样看着朕,朕悲悯不那多人,哪怕是赵谦和张平宣。”
席银道:“可是你这样,你不难受吗?……真很难受。”
张铎用拇指抹掉她眼泪。
“顾不上。别哭。”
“转过来朕看你脸。”
席银坐着没动。
张铎也不跟她僵持,松开她肩膀,直身理理袖口,“席银,没有自愧必要。”
“为什。”
“因为你即便你不给她那只金簪,她也至多多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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