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你身边以后就连个人都没有。”
张铎听完这句话,心若堕入无边海。
“就算个人都没有,朕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就不放过吧。”
她说着,伸出另外只手揉揉眼睛。
“欸……”
席银把抓住他手。
“娘娘若死,你这辈子都睡不安稳。”
“朕不会。”
他说完便要往前走,谁想席银竟没有撒手,被他这大力地拖拽,猛地扑摔在地,手臂擦在石铺路上,被尖棱膈得发红,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反过手臂,用舌头舔舔发擦红处。
她好像真和张奚样,看不上他这个儿子。
“担心什。”
这又是句听不出情绪话。
席银越来越发觉,张铎从来不肯在人前谈及徐婉,张平宣这些人。
但这似乎并不是因为他冷血,而是因为,剖出软肋,他自己好像也会害怕。
说完,他握拳负于背,转身涉入退避开人道。
席银跟在张铎身后。
从金华殿到琨华殿这路,张铎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眼长风之中风筝。
春华殷实时节,大簇大簇蓬勃花阵向身后移行,然而在飞梁画栋之间,却像无数溃烂延展血色创口。
“欸。”
“这话,你对说
张铎原本想把她丢在那里,谁知走几步,又忍不住返转回来,蹲下身道:“朕说,朕睡得安稳。”
席银伸手覆在他膝盖上,撑起身子凑近他,声音恨细。
“你不要那狠……”
“你说什?”
席银抿抿唇。
席银跟近几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望向他眉间,张铎也低头看着她,席银耳后不自觉地发起烫来,他此时神情竟有些她说不出来温柔。
“不担心……娘娘自戕吗?”
朵杏花落在席银鬓上。
这世上就有这样人,出身卑微,却对人情异常敏锐。
张铎冷斥道:“这不是你该问事。”
张铎脚下顿,回头见席银正扯着他袖口角。
“回去朕会责罚你,还是你想在这里丢人现眼。”
席银摇摇头:“你真不担心吗?”
张铎望向席银手,那纤细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拈着衣料,虎口处微微颤抖,那种因为年轻而自生孱弱和胆怯,令张铎顺着她话,回忆起他自己少年时。
那时徐婉对他,比对张熠,张平宣,张平淑都要严厉,但凡子辈有什过错,他都是第个被剥掉外袍,被令跪在祠堂中受罚人。在张府生活十几年间,徐婉从来不曾温柔地照顾他,起初他觉得,那是困于妾室身份,她没有能力维护好自己,后来,却慢慢发觉事实并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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