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你听说!”
赵谦翻身下马,急道:“刘必是谋反叛臣,押解洛阳,必受五马分尸之刑,你是他僚臣,如果中书监不肯给你个身在曹营心在汉身份,你必将下狱问罪。旦入廷尉狱,张退寒要杀你易如反掌,先生,不是赵谦不自量力,在军中,军令大过诏书,他这封破信算不上什,今日就可以放你走,你不要再回洛阳。如今世道混乱,各王拥兵自重,各怀心思,你名声在外多年,不怕没有容身之地。”
他说得言辞恳切,又看言呈信军士,添道:“你能说句‘忧赤忱’,那中书监对也应该有所防范。这样,云州后面是汇云关,今夜亲自送你出关,出关,中书监就鞭长莫及。”
岑照摇摇头:“将军实不需为岑照违逆中书监。”
“中书监尚不信,赵将军不需为难,遵行即是。”
赵谦恨道:“他还执念十年前被腰斩那个人。”
岑照向赵谦伸出手臂,含笑道:“其实也好,中书监尚算有个畏惧。”
赵谦低头看向岑照手臂。
素袍宽袖垂落,露出双手腕。
信尚未拆开,便听城楼上人道:“赵将军读完信,切要遵行。”
赵谦抠掉火漆,迎着风冲岑照抖开信纸,明快道:“你又看不见,怎知道中书监写什,况如今是领军,他管不。”
岑照含笑扶垣:“忧你赤忱。”
赵谦笑道:“听不出来这话是夸还是骂。”
说着,撑平信纸,低头扫看,不过几眼,果真立眉,把将信拍在马背上:“这过河拆桥无赖!”
“违逆?”
赵谦斥道:“他又不是陛下。说什违逆他?”
这话他也就在云州城敢说,说完还扫眼那个呈信军士。
“你……退下。”
那种苍白皮肤,在男人身上并不多见,如同重伤之后大丧元气,羸弱,却自成风流。
赵谦欣赏岑照这身雅素气质,和张铎阴郁孤绝全然不同。
他人如春山英华。
即便是在尸堆成山城关外,仍然不染丝血腥之气。
“别回去。”
城门洞开,战俘们被铁链串拷着,从城门内鱼贯而出,岑照青衫素衣行在他们身旁,径直走到赵谦马下。赵谦耳廓涨红,有些不愿看他,半晌,方迟疑地问道:
“先生……是不是猜到信里事。”
岑照立在马前,仰头道:“大致知晓。”
赵谦扼腕:“此次霁山夹道伏击,之所以能生擒刘必,兵不血刃重取云州,全仰赖先生。赵谦不过献匹夫之勇,如今要将先生视为俘虏锁拿,做不到!”
岑照摇摇头,松纹青带轻拂于面。声平容静,坦然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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