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只溅伶仃几滴子水。而那玉盏则当声打在屏风上,应声碎成几块。
“尚书令,这是官署,请尚书令自重。”
常肃忍无可忍,喘息道:“要入朝谏你藐视圣恩之罪!”
张铎冷道:“既如此,江凌送尚书令。
常肃怒斥:“难怪大司马要对你动此狠法,你简直枉为人臣,枉作人子!”
他说完此话,只觉睚眦欲裂,竟有些立不稳身。
张铎抬起头道:“尚书令不宣抚诏,罪同逆诏。”
“你……”
席银在二人交锋之间,战战兢兢,渐有些跪不住,然而身旁人却舍只手臂给她,抵在她腰间。不让她偏倒。即便此时,他也是伤痛至极。
“奴……奴不会啊。”
他伸手扶她起来,平声道:
“听天子训,背不可佝,腰不可折,叠手,慎重触额。眼视前膝,敬屏息,不可耸肩,要有战战兢兢之态,但身不可晃。”
席银从前哪里知道这些,听他教授,忙顺着他话去调整仪态。
常肃见二人如此,不由立眉而怒:“这是陛下尊意,岂能让奴婢乱礼!”
关照他病势而免除跪礼,只肃道:“陛下亲下抚诏,中书监跪听。”
谁想张铎却抚袍径直坐下,反道:“重伤再身,实跪不得。”
说完回头看向身旁席银,“你跪下听。”
席银怔,看着常肃,轻道:“奴吗?”
“对,替听。”
席银侧面想说些什,却听他道:“回头,不要言语。”
常肃怒意攻心。
本就属直耿之人,有火素不善压制于言行,此时在言语和道理之间皆被人辖制,哪里肯就罢,引经史之言,携圣贤铮言,鞭辟入里,强斥于室。
说至最后,更是砸盏泄恨,毒道:“连刘必等逆贼,也知婢妾卑贱,股掌之物而已!”
席银不知避,只觉物迎脑门而来,正要闭眼,却被人拂袖挡去。
张铎点着席银背脊弯处,头也没抬。
“何为乱礼。”
“你……”
常肃虽素知此人不尊殿礼,竟不知他冷狂至此,时声哑,缓过意思来后,便气得牙颤:怒目喝指道:“张大人,替天子行下抚之行,即便你重伤在身,也该挣扎涕零,以表尊重,你竟挟妓入堂,更以此妓为替聆听圣训,妄玷圣意,这是为臣之规行?”
谁知张铎扶正席银手臂,平续道:“如尚书令所见,身边并无亲族旁系,通共此女人,乃陛下亲赐,感怀天恩,珍重之至。”
他说得无情无绪,抛袖理襟,交手端坐。
席银无法,只得怯怯地走到他旁,靠着他跪下来。
谁想他却伸手在她腰背处狠狠敲,她吃痛,险些扑到在地。
“奴……”
“仪态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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