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帷帐层层叠叠,莲花陶案上拜着尊观音像,像前供奉着只梅,除此之外,室内寡素,再无样陈设。他盘膝盖坐在陶案前,低着头,用张白绢擦拭自己手上血。身上血衣还没有换下,被灯火照,入眼淋漓。
她刚要走过去,暗处却响起声狂妄犬吠,她还没来得及分清
偌大宅邸静悄悄,只有血腥气顺着风散入口鼻。
古老楸木参天,遮住路粉雪,地上干燥得很,赤足踩上去,每走步都痛得入骨。她大气不敢出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看眼身旁江凌。脚上铜铃铛摩挲地面,随着她时快时慢步伐,偶尔发出几丝尖锐嚣声。每每那那个时候,她就不敢再动,直到被江凌用剑柄推抵,才又被迫跌跌撞撞地往前面挪去。
张铎直没有回头,走到居室门前,抬手将灯悬在檐下棵桐树上,而后推门跨进去。不多时室内燃起盏孤独灯,映出他影子。
江凌在桐树下立住,对她道:“进去吧。”
她瑟瑟地立在风口处,幽静雪在她头发上覆白白层,随着她周身连串寒颤,撒盐般地抖下来。
江凌抬头看向那个缩在角落里尤物,有些迟疑。
“带到……。”
“带到清谈居。”
***
河内张氏长子,名铎,字退寒,官拜中是书监。看似出身儒学士族门第,却崇法家严刑厉则,平生最厌清谈。但又偏偏把自己居室定名为“清谈”。后圈此地为府邸禁室,其宅奴婢虽不少,但五年之间,江凌从未见张铎准许任何个女人踏入清谈居。
刑呢。
“你背……”
她脱口而出,然而才说三个字,就已经后悔。
男人侧过身。
温暖灯火照亮他侧脸。安静春夜雪为其做衬,却烘不出丝毫松柏高洁气质。
“……个人吗?”
“是,们府上除女郎(3)君,谁都不能进郎主居室,犯禁要被打死。”
她听到“打死”二字,瞳孔缩缩。
然而门是洞开着,似是在等她。
室内很温暖,连地面都是温热。
他好像不爱女人。
或者,他不喜欢男女之事。
至于为什他要在年轻时候,断绝这人欲?
没有人敢问。
他个人在前面走,亲自提着灯。
他是个胫骨强劲人,即便身着禅衣,也全然不显得单薄。只身站在楸槐荫天铜驼御道上,鞭伤满身,任凭风灌衣袖猎猎作响。身后夹道林立高门宅邸好像失气度,蛰伏白日里华贵,逐渐露出和他身上样疮痍。
“江凌。”
“是。”
“不必去找梅幸林,把她带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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