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屹尘问他:“你想做神侍吗?”
白隐还是点头,玩弄着手里的果子干,汗涔涔的小手把杏干都弄脏了。
白屹尘声音低得犹如自言自语:“我若告诉你,每个神侍最终都要祭天,你还会想做吗?你做神侍那天,就是为师祭天的时刻,将来你的继任者也是一样,在你魂归虚空时继承这白山之主……哎,为师这是在把你往深渊里推……不过,或许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嗯?师父你说什么?”白隐嘴里含着糖,是农家自己用桔子做的糖,粗糙又朴实,甜蜜的味道中带着些许苦涩。
帝鬼听见了,安安静静地驮着师徒俩往岚峰奔去。
甜丝丝地笑着。
他也跟着笑,他不会告诉这个吃着糖的孩子,那个姐姐,明天就会死,不仅她会死,其他孩子也会死,整个村子连同这个西域小国都会被邻国入侵的铁骑踏破,无一生还。
小白隐该知道这些,但起码不是现在。
在这杏林山野中,连白屹尘都放松了下来,即使还是身处因果,bao风中心,但身边有吃着糖的小白隐没心没肺地笑着。
“小白隐。”白屹尘叫道,他也坐在帝鬼背上,把小小软糯的孩子圈在双臂间。
白屹尘笑道:“师父说,你的杏干都弄脏了,吃了要拉肚子的!”说着双手食指戳在小白隐腰间,逗得孩子咯咯乐个不停。
那个在帝鬼背上、师父怀中笑得前仰后合的孩子,现在跪在地上,心痛得喘不上气来。
因果线如同漫天飞雪涌进他脑中,他根本看不清其中任何一条,只能任由它们扑面而来砸向自己。
他努力找回自己,大雪将他的魂魄瞬间埋没,他怎么也挣不开,四肢完全动不了,雪掉下来便变成了寒冰,把他牢牢锁在因果之中。
“师父……师父……”他分不清是心里的痛苦还是身体的痛苦,那个如父亲一样的师父,还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便烟消云散般消失了,再也见不到
“嗯?”帝鬼往白山飞奔而去,身形平稳,孩子又开始琢磨自己手里的杏干,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白屹尘继续说道:“你将来会做神侍,所以想吃什么便吃,想玩什么便玩……”
白隐虽然年幼,但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清修的重要,回头看见白屹尘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和无奈,以为是自己馋,惹师父不高兴了,于是摇摇头道:“师父,我以后不吃杏干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我乖乖在白山修行,将来当神侍替你分忧,还有师兄,他也可以当神侍呀。”
白屹尘揉揉他柔软的发顶:“神侍只有一人,确切地说,只有你能当,也必须是你当。”
白隐懵懂地点头:“好。”他的印象里,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