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说:“整个大燕,有这样大手笔的,屈指可数。”他话里虽未点明,可二人心知肚明,世家,只有世家能养出这样的死士。如今燕都城中只有赵程孟萧四家,当中又以赵程势盛,
偌大京都,无人不知定王和元征一向不和。可如今定王身死,出身程家的贤贵妃自缢,程家这些时日一直便隐而不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元珩坐了元承想坐的皇位,程家未必肯善罢甘休。
二人都安静了片刻,元珩突然道:“过两日,边军统帅还便会回京,朕听说阿征在北境时,和岑将军相交匪浅,交情颇深。他出事前将离开北境,让岑将军和阿征接触一二,或许对阿征的病情有所助益。”
孟怀雪眉梢一挑,道:“我可听说阿征一去北境岑将军就抽了他二十鞭子,二人还屡屡大打出手,”她有几分护短,哼笑道,“阿征一向心高气傲,岑将军这样落他的面子,阿征岂能同他交情颇深?”
掌心,又抬起眼睛看着元征,轻声道:“阿征,我是三哥啊。”
元征上下打量他,转头就对孟怀雪说:“阿姐,我饿了,”他揉了揉肚子,孟怀雪伸手将他乱了的鬓发捋了捋,道:“你乖乖的,我让宫人给你拿东西吃。”
元征笑嘻嘻地应了声好,少年眉眼之间不见半分昔日的骄狂飞扬,黑白分明的一双眼,见了元珩和周遭的人却仍有几分闪躲。
元珩安静地看着他渐渐走远,一边走,还拿手扯了段柳枝一晃一晃的,忍不住叹了声,道:“阿征这个样子,看着真让人痛心。”
孟怀雪沉默了片刻,道:“太医说他不知何时才能好,或许一段时间就好了,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
“再说,阿征如今连陛下,连我都忘了,怎会记得他?”
元珩浅浅一笑,道:“岑将军治军严明,一时龃龉,算不得什么。”
“朕听说,江湖神医的亲传弟子一直在北境,”元珩道,“我已经让岑将军请了他一并来京,届时,让他给阿征看看。”
元珩道:“孟姑娘且宽心,我会寻遍天下名医,一定会医好阿征。”
孟怀雪看着青年清俊温雅的面容,垂下眼,怅然道:“多谢陛下。”
元珩道:“不必言谢,我同阿征本就是手足兄弟,当年他处处护着我,如今我自不会看着他遭罪。”
“刺杀阿征,拦截他回京的刺客我已着人在查,”元珩他声音里多了几分寒意,道,“朕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阿征下这样的狠手。”
孟怀雪轻声道:“那些人都是死士,行事滴水不漏,只怕无从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