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不惧死,他只怕有负岑夜阑所托。
“殿下,这下去不行,”齐铭开口,滂沱雨水打在脸上,声音都是喊出来,“他们人太多,从这儿回京还要三天,照这下去,根本甩不开!”
元征骤然勒住身下战马,他抹把脸上雨水,眉宇之间透着股子血腥杀戮之后凶狠。方靖见元征停下,也猛地攥紧缰绳,可春寒料峭雨水冰凉,他手指已经冻得僵硬,缰绳下子抓得太紧,险些从马上甩下去。方靖急促地喘几口气,回头看眼漆黑来路,又看向元征,咬咬牙,说:“阿征,孟九保护你先走,和齐铭将他们引开。”
元征想也不想:“不行!”
方靖急道:“没别办法,扮成你去引开他们,孟九护着你,或许还有生机。”
脑中思绪翻腾,他看眼站着齐铭,说:“岑夜阑特意让你们送回京,他早知道这路不会太平?”
齐铭咂摸着他语气,小心道:“回殿下,殿下身份尊贵,回京路途迢迢,将军只是以防万。”
元征扯扯嘴角,说:“他想倒是周道。”
京中变故元征知道,身为北境统帅岑夜阑不会不清楚,元征想,既然恨他,对他无意,为什不干脆袖手旁观?
元征不可控地又想起岑夜阑,心里泛上几分酸楚。
雨水噼里啪啦,沿着元征绷紧下颌滚落,他恶狠狠道:“说不行!”
方靖吞下落在唇齿间雨水,大声道:“阿征,你得活着回去,”他看着元征,眼睛微红,说:“你不要任性。”
元征心中震,用力攥紧掌心缰绳,方靖笑笑,说:“有齐铭他们护着呢,你就个孟九,用不着担心。”
元征舌尖发苦
即便元征知道这路不会太平,却也没有想过,不过短短几日,他们已经又遭遇三次截杀。
过洛州,南下经蘅阳,自桓水,北境萧瑟凄寒点点褪去,如同抹山水画,画里渐渐显出几分春意。可春意泼血,浓郁猩红,残酷又冰冷。
大雨如瀑,天上浓云翻滚,早春夜雨在阵阵春雷里声势越发骇人。几遭以命换命截杀下来,元征当机立断,直接分成几路,让人扮成他模样四散回京混淆对方视听。可离京愈近,对方攻势越发不要命,简直成疯狗,锲而不舍地咬在身后,北境精锐都折大半,更不要提那些纨绔贵子,或死或生死未卜。
齐铭骂道:“真他娘阴魂不散!”
他带都是岑夜阑特意挑选,不但是北境军中精锐,更是岑家着意培养出好苗子。齐铭是岑夜阑心腹,临行前,岑夜阑曾亲自对他说,此行危机重重,九死生,让他定要护送元征平安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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