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北沧关内竟会出现叛军。
城门大开,大批胡人已经涌入北沧关,不知何处起了火,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血腥气。
岑夜阑和元征几乎陷入绝境。
数千守城将士活了堪堪百人,一路且战且退。本就正当寒冬,北境干燥之际,大火渐渐燃烧起来。
陡然一支冷箭疾射而来,元征险之又险地避开时,箭势刮过脸颊留下冰冷的痛意,他屈指一抹,脸上已经渗出了血。
岑亦淡淡道:“不用了。”
他一抬眼,就见那几个京城子弟死死地瞪着他,都是元征的亲侍。
方靖说:“岑亦,你今日所为,我一定会据实上报给陛下!”
岑亦不为所动,说:“你去啊。”
方靖气急败坏地踢了脚石头,却见一个斥候来报,说:“将军,我们在前方发现了许多马蹄印,看痕迹,是胡人。”
么一瞬间,他仿佛也死了一回。
岑亦始终无法接受岑熹的辞世,他夜夜梦见岑熹,念得多了,自己都疯魔。他终日不振,直到岑夜阑把他按在岑熹的碑前,怒道,你要让义父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么?
岑亦颤了颤,将额头抵着冰冷的墓碑,像触碰岑熹的手,他挡了挡自己的脸,而后他看见了岑熹的陵墓,他还看见了岑夜阑。
在那一刻,他对岑夜阑生出一种近乎怨怼的情绪,经年累月,如同埋在骨髓里的沉疴,通通爆发了出来。
岑亦是恨着岑夜阑的。
元征喘了口气,抬头看去,长街广阔,周遭店铺鳞次栉比,本是顶繁荣的朱雀大街,如今被战火燎得一片颓败。
远处是逐渐逼近的胡人大军,为首的,竟不是一直围城的延勒,而是胡人大王子舒丹。
岑夜阑脸色难看,手中长枪上挂的红缨已经被血浸透,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水。
“为什么会是舒丹,”元征仍然想不明白,城中出现叛贼,大开城门,舒丹偏偏在此时入城,一切当真是巧得过分。拿下北沧关,击杀岑夜阑和他是大功,延勒岂会轻易将这功劳让给舒丹。
可如果舒丹在此处,延
岑亦眉头紧皱,道:“胡人?”
方靖道:“此处怎么会有胡人?”
不过须臾,岑亦脸色大变,骂了声,“蠢货!”
岑亦猛地翻身上马,道:“传令下去,迅速整军回瀚州。”
“是,将军!”
岑亦看着山峦间的红日,想,天亮了,岑夜阑和延勒是不是已经死了。
岑亦知道延勒做梦都想杀岑夜阑,北沧关如今就是一座空城,城门大开的空城,这样好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岑亦久久没有出声,副将惴惴不安地开口,道:“将军?”
岑亦说:“无事。”
副将道:“小少爷和百姓藏在一起,是否要留下几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