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周司惟黑发留下来,把小小伞并不能遮住两个人,他半个身子都在雨中。
斜斜雨丝打进伞下,几滴挂在他睫毛上。
雨水沁入衣服,刺骨寒冷。
绵绵秋雨像张网,无孔不入得仿佛只大手,让人窒息。
周司惟看到对面女孩睫毛缓缓垂下,风声簌簌。
望着她,他当真以为,雨停,那束光触手可及。
串接串铃声打破寂静。
周司惟动也不动,掐灭。
电话坚持不懈地打进来。
“你接吧,”纪筝声音很低,说:“万有什急事呢。”
耽误她。
他奢求,终究只是奢求。
周司惟指腹按在食指冰凉戒指上,那下面着,覆盖着从不示人刺青。
横L,缠成圈黑色痕迹,包裹手指。
已经不记得是哪年去纹上,纹身师当时提醒他,很少有人纹在指根处,十指连心,较别地方都要更疼些。
她说:“周司惟,们……分手吧。”
雨意泠泠,场场落尽春夏迤逦花叶,城市昏暗,空气中都透露着压抑。
他爱在黑暗松林里,风解缚不自己。
冰冷,残败,虚妄可笑人生,终于还是无所有。
在这个雨夜,被打入万劫不复。
周司惟直接将手机关机。
纪筝想起每次,都偏向她伞面,而本该有把更适合伞握在他手中。
让他不必,再为迁就她而让自己淋雨。
卫昔说,纪筝,不要再自私。
爸爸说,不要以爱之名,束缚他人。
可他只是想把那个小姑娘名字,放在触眼可及地方,除他自己,谁都看不见,也不知道。
四季更迭里,他不能宣之于口,隐秘执恋,终于在某年九月窥见天光。
那日骄阳似火,他记忆中人站在团光晕里,和从前般天真无二样子,因为迷路有些局促又茫然。
他甚至不敢上前直接引路,迂回曲折告诉她周围人,顺手帮她把。
她当真是半点都没变,后来在便利店里,还是要固执地为他撑伞,笑颜明媚,是他想触碰又不敢伸出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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